妈妈离开前,我认为自己做了十足的准备,内心认为那就是告别。想起来,我就去看那些有遗憾的子女都说了些啥,我用心记下来那些让我羡慕的相处场景,尤其是落泪的场景。然后告诉自己会成为一个聪明的女儿,让妈妈最后的人生更加充实。
有人说,她算了一下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大概每年5天的时间。那时候的她已成家,需要照顾丈夫的家庭,每年过年国庆轮流回一方的家庭。如此算,和母亲以后的时光,算下来40年大概就是200天,也不过半年多的光景啊。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聪明的,为什么不把妈妈接到自己身边住呢,把接下来40年的时间搬到一起,也不过如此呀。租了一套房,接妈妈来我家大概住了2个多月,那段时间啊,真的很美好。觉得最起码可以抵10年。我和哥哥陪着妈妈,每天回家都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现在脑海里划过的场景,是从网上买了一个菠萝蜜,我和哥哥一起在厨房一颗颗切下来,妈妈在给我们录制视频。也许岁月漫长,我还是会记得那天的菠萝蜜有多甜。
有人说,科技进步了但是还格外怀念母亲在窗边擦拭镜框的身影,那是他梦里无数次无法触碰到的,只能摸到冰冷的照片,那是母亲年轻时候拍的照片,把自己捧在手心的母亲啊,而随着光景消散在尘埃里了,直到最后照片也留不下来。那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聪明的,为什么不给妈妈多拍点照片呢,打印出来备份起来,录一段声音、拍一段视频,仿佛她还在身边呀。以后把声音加工一下,还可以听到妈妈说更多的话。以至于,我教妈妈拍视频,里面是一段段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拍的视频,我们在新加坡的海边吹风、在外滩的苏州桥听雨。我现在能看到各种各样表情的妈妈了,大部分都是开心的笑着的;有各种有力量的妈妈,开心地和我说很棒。最后一个春节,我们一起拍了全家福,大大的相框、厚厚的亚克力很长久地留住了那时候的我们。
有人说,最让自己值回票价的事情是送妈妈去台湾旅行,回来之后老太太不断地回忆那段时光,让接下来的生活都有更多外出的期待。留言的朋友们,都在表达自己忙于工作,却很少带父母出去旅游。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很聪明,那就有时间就带妈妈出去旅游啊,去看这个世界而且拍写真,体验多一些、生命不就延长啦。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有了港澳通行证和护照,虽然用了1次,但是她很开心,小心地收好那些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妈妈也在很多场合表达过能够出去走走是自己的福气,我很幸福的时间就是听她炫耀去过哪些地方,当听到别人去哪里玩的时候她不用羡慕,我最喜欢看别的老太太羡慕她能够去很多地方。
万丈高楼,崩于一瞬。再多的心理建构,也抵不过离别的痛苦。山海皆可平,难平是人心。好像很快很快就返回工作岗位,找了很多理由逃离那个环境,希望自己忙一点就好了,忙起来很多事情总是能够过去。但是在每个不经意的时刻,遗憾总是接踵而来,在每个幸福的时候,会想到妈妈在就好了。并不是只有过年回家的时候,才会想到妈妈已经不会在家里等我了。
当我开车的时候,习惯性地找到妈妈的电话号码准备拨打出去。我是多喜欢和她分享我的日常呀,那时候上班的路上、下班的路上,每一段空旷的高速公路,我都想要在那一段段独处的时间,和妈妈分享。而且妈妈知道我喜欢打电话给她,又担心接不到我的电话,所以她总是带着我送她的手环,有电话手环就震动起来,她总是在电话刚响起就接听起来。现在留下我自己对着电话发呆,坐在车上听着音乐来来回回,不知道要不要上楼。
我是如此想念,一遍遍翻看相册,翻看我们的聊天记录。听着她的唠叨,也看到了自己的愚笨。其实,她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害怕离开。我收拾遗物的时候,能够翻到她抽屉里放着佛经,也许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在祷告,不知道为什么疾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祷告第二天重新来过。她记录下每一笔开支,不想要给家庭带来负担。她格外珍惜每次和我们一起的时光,哪怕身边不舒服步行旅游也很幸苦,但是能够陪伴子女想要多停留多一刻。疾病给她带来的痛苦无处不在,而她却要在每一个我留下的镜头里笑着,她知道以后的我,会无数次翻来覆去地想她呀。那难舍难分的心情哪里会是逊色如我。
终究是我太笨了,以为多赚一点钱妈妈就更有安全感了,能够放心去治疗。生命的脚步却从未停过。最后的几天,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笑着看着我,听我说话。很想很想要妈妈再陪陪我,贪心地不想要分开。思念在我脑海里横冲直撞。我每梦到妈妈,都去百度这意味着什么呢。躺在床上,就会想她最想要做什么呀,她和我聊天时都在聊什么呀,她会怎么安慰我呢。
她想要家庭合睦,希望家里的人会发展越来越好。而我总是不善于维系亲人的感情,有好几年不想回老家,妈妈就想留下来陪我,但是她也想念自己少女时期住过的家和跑过的大马路吧。她舍不得自己兄弟姐妹。有次在北湖公园,她说自己想要和两个哥哥一起出去旅游,他们还没有好好出去玩,希望我能够带着一起出去,到那些我带她去过的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她一直安慰我家里有人能够照顾她,后来大姨和大舅妈陪了她几周,她很开心又担心她们无聊想着办法把她们送回去,不断地和我说大家对她很好很。那些她委托过我,要我帮助的人,何尝不是妈妈为我铺垫的人际呢,她肯定很担心自己不能陪我很久很久了,我会有多孤单,遇到事情会有多无助。
感谢文字,让我能够把思念从脑袋里能够腾空一点。也许我会开始做的事情,是重新梳理她想要维系的人际关系,那些她喜欢做的事情也一幕一幕地划向我,闪过脑海里的画面我记得妈妈的手机里面,每年都会给阳台的兰花拍一张照片,要为自己的生命做点什么吧,哪怕最后什么也留不下来,不辜负妈妈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接下来是我带着上一辈的祝福在生活呀。感谢妈妈,让我从回忆里找到一点能够做的事情,当作另一种形式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