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山》: 那是一个可悲的时代
文/新铁
我们评价任何事物都不能用简单的好与坏的标准,不然显的太过轻率。
《盲山》曾因为真实的反映了中国长期的社会问题——人口拐卖。因为太过真实,还有过被禁的记录。
看完影片总有一种胸口发闷的感觉,里面的每个人物似乎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说很讨厌,但是有一种莫名的合理。
故事很简单,白雪梅因为刚刚大学毕业急着赚钱,于是轻信人贩子的话而被拐卖深山农村,从此展开一段逃亡之旅。
我不想批判太多,只想写几个场景,这些场景在农村生活二十多年的我来说,真的太熟悉了,又太可恨了。
愚昧,是当时村民最显著的代名词。许多人看完影片后直跺脚:这里的人真的太刁钻了,什么都不怕,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中国思维里有一种固有的集体思想,当一群做一件坏事的时候,没人觉得是在做坏事。就像片末一群村民拿着锄头围着警察说,“我的媳妇也是抓来的,你抓我吧。”气焰嚣张,似乎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这种思想还深刻的表现在全村人都在为着黄德贵而抓逃跑的白雪梅,他们所帮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维持原有的乡村关系,即人情。没人愿意得罪一个长期生活在本地的人,就像那个邮递员很欣然的接受了黄德贵的小礼一样,在这群人的心中,人情远比我们所理解的正义值钱的多。怕麻烦,是最真实的心里写照。
我想说一个真实的故事,这发生在05年的农村。
他的媳妇仅仅因为和他的父亲长期有矛盾,于是这个矛盾在某个下午因为一碗稀饭而爆发了。最终,他和他的媳妇把他年迈的父亲活生生的打死——当着围观村民的面。当时的农村,青壮年都外出打工,留在农村的无非是老人与小孩。记得有个近60岁的老人前去劝架,被一棒把手打折了。
放学的小孩,年迈的老人,围着弧形静静的观看这场“表演”。至今回味仍然感觉恐怖的是,当时没有一个人报警,就像《盲山》里的主任说,“这是家事”。最后,还是他的儿子报警了,夫妻二人被判刑十几年。现在他回到了已经破败的屋,妻子没有回来,他头发已经花白。愚昧吗?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打老人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没人觉得这是违法的,如《盲山》里,村民觉得买媳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我不喜欢随意的指责这群人,他们无非像现在的看客一样,一群人看着被打的老人无动于衷。“这是家事”——农村特有的生活逻辑,制造了一个个惨剧。估计此刻你想到了家暴,妇女家暴,儿童家暴,外人都没有进行劝阻甚至报警,无非是那个人情心理以自我安慰的“这是家事”作祟。
白雪梅是数万被拐卖妇女的一个缩影,在国映版中她最终逃出了深山,然而自己的孩子却被留了下来。
一部好的影片,必然包含人,性,钱,权。
让自己无奈的是,雪梅在最接近成功的那刻,司机在还是开了车门。你可能会说,车上的人没有良心,但是如果你坐在车上,你会站出来管“家事”吗?
李扬是温馨的,他没有把绝望带给观众们,他让人们看到黑暗处终究有光芒。
当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与毒打之后的雪梅,并没有像陈姐一样,因为“打怕了”而放弃斗争。
当发现德诚原本也是一个被性而支配的人,她依旧选择坚信自己,她相信自己能够逃出去,一直都没有放弃。
有时候希望或者绝望都会扭曲人性。
孩子永远是童真的,孩子是一种希望。当看到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时,雪梅利用自己的知识为他们做辅导。或许只有爱他人,才会有人爱自己吧,雪梅的信能够送到父亲的手上,全赖于那叫青山的小孩。
我们从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然而这是一种悲剧。就像鲁迅说的那样“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孩子是童真的,可是在这种无法接受教育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无非会成为下一个“黄德贵”罢了。
为了生活而爱情,当初我看见他们用钱买妇女成为媳妇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出这样一句话。后来我发现就如陈姐那样,最后放弃逃跑的人,到最后,连爱情都没有。这些妇女不过是传宗接代的生殖工具而已。
农村的宗族信念,传宗接代的思维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黄德贵的母亲,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无疑是一个好母亲,她自认为这种能够传宗接代的行为,即使是买来的媳妇也是正确的。她爱护雪梅,不过是爱护雪梅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在中国社会,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你可能不会相信,“根据2014年的人口统计,中国男性比女性人口多3376万人,而新出生人口性别比115.88,也就是说,每出生100个女孩,相应出生了115.88个男孩。”,这个数据可谓恐怖。
在现在的农村,仍旧有许多单身汉,他们辛苦的在土地耕耘一辈子,然而会残酷的被社会“淘汰”,这是一种被现实而逼出来的恶。
越南的姑娘的非法买卖,在我国云南等地盛行。
其中可见一斑。
影片还有太多的思考,恕我才是浅薄无法一一展开。
乡村的人情与法制的碰撞,现实逼出来的恶与人性固有的善相交织,困境中绝望与未来的希望相融合……
这就是是《盲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