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朱元璋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宋濂致仕。
所谓致仕,就是指古代官员正常退休了。对于致仕,古人还常用致事、致政、休致等名称。致仕源于周代,汉朝以后,形成制度。
说起宋濂的大名,人虽多知之;但是,关于其人的履历,这里,还需要简略叙述一下。
宋濂(公元1310年~公元1381年),字景濂,号潜溪,又号玄真子,浙江金华人。
元惠宗(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至正(公元1341年~公元1368年)年间,宋濂经推荐举用,被朝廷授职为翰林编修,他以年老婉辞,未曾赴任;隐居于龙门山中,著书度生。
至正十八年 (公元1358年)年末,朱元璋夺取婺州(今属浙江),改婺州为宁越府,下令开办郡学,聘请宋濂为郡学的五经老师。
至正二十年(公元1360年),宋濂被推荐,与刘基、章溢、叶琛等四人到达应天府(今属江苏南京),任职江南儒学提举,教授朱元璋之子朱标等人学习经书;不久之后,宋濂改任起居注。
其时,宋濂以文学受朱元璋信任,常侍朱元璋左右,以备其顾问。
大明建立后,洪武二年 (公元1369年),宋濂任《元史》总裁官;后累官至翰林院学士承旨,知制诰。
宋濂个性诚谨,不言人过,所居室署“温树”。
朱元璋曾说:
“朕闻太上为圣,其次为贤,其次为君子。宋景濂事朕十九年,未尝有一言之伪,诮一人之短,始终无二,非止君子,抑可谓贤矣。”
宋濂为文醇深演迤。当日,郊社、宗庙、山川、百神之典,朝会、宴享、律历、衣冠之制,四裔贡赋、赏罚之仪,旁及元勋、巨卿碑记刻石之辞,他皆参与其中,屡次被推为开国文臣之首。有明一代的礼乐制作,宋濂裁定者居多。
话说,当日宋濂上疏请求退职回乡养老之后,朱元璋予以应允。
宋濂回乡之前,朱元璋亲自为其饯行;当时,朱元璋还敕令宋濂之孙宋慎陪护同行。
宋濂叩头下拜,辞别皇帝,他还和朱元璋约定:
“臣只要活着,乞请每年都来觐见圣上。”
宋濂回归故里之后,每年朱元璋生辰之时,他都会如约回京向皇帝道贺。
朱元璋推念往日旧恩,在宋濂每每觐见之时,他都对宋濂恋恋深情。
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朱元璋生辰,宋濂没有按照往例,入朝觐见道贺。
朱元璋见宋濂没有前来,就召见宋濂之子中书舍人宋璲、宋濂之孙殿廷仪礼司序班(官名,属鸿胪寺。明始置,清因之。)宋慎,询问宋濂的情况。
宋璲与宋慎回答朱元璋,道是:
“家大人不幸染疾,或有旦暮之忧,不能入朝请安道贺,还请陛下哀怜体恤,减免对臣父的谴责与罪罚。”
朱元璋多疑,当然不会全然相信宋家父子的言语。
随后,朱元璋立即暗中派人,前往宋濂乡里查探情况。
结果,朱元璋派去的人回来之后,报告朱元璋说是,宋濂根本就没有生病。
于是,朱元璋勃然大怒,他命令,立即将宋璲、宋慎下入大狱;另外,朱元璋还下诏,让御史前往宣示,就地诛杀宋濂,并籍没其家。
在介绍宋濂时,已经提及,此前,宋濂曾经教授过朱元璋长子、太子朱标以及诸位亲王学习经书。所以说,宋濂与太子、亲王有师生之谊。
听说朱元璋要就地诛杀宋濂,太子朱标哭着向父亲进谏道:
“臣愚戆,没有别的师傅,还望陛下哀矜,减轻老师的死罪。”
听朱标这么请求,朱元璋大怒,他说是:
“等你当了天子,你再宽恕他。”
朱元璋言下之意就是:
现在天下是你老爸我的,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太子朱标当然听出了父亲朱元璋的言外之意。
见完朱元璋之后,太子朱标惶恐惊惧,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子朱标因为救不了老师宋濂,万般无奈;太子朱标见朱元璋发怒、话说得严苛,一时情急;路途之中,朱标便跳进了河中。当时,幸好太子身边的左右随从营救及时,他才没有淹死。
得知太子朱标为了救老师宋濂,竟然情急跳河,朱元璋且喜且骂,道是:
“这痴儿子,我杀人,与你有何干系?”
随即,朱元璋命人将太子朱标身边的随从之人全都逮押起来,并一一进行调查审讯。
最后,朱元璋裁决:
当天太子跳水之时,凡是衣着整齐就跳入水中营救者,擢升三级任用;凡是解衣脱鞋之后才跳入水中营救者,全都定罪诛杀。
当日,朱元璋还说是:
“太子跳河溺水,难道要等你们解衣脱鞋之后,才救他吗?”
有此一段,朱元璋才赦免了宋濂的死罪,并下令,让宋濂继续前来京师,入朝拜谒。
朱元璋虽然饶了宋濂一命,但是,在其心中,他对宋濂的怒气并没有消除。
那个时候,正好碰上朱元璋要和皇后马氏一起吃饭,皇后准备了素食。
见此,朱元璋问皇后道:
“什么情况,又没什么事,又不过节,怎么吃起素来了啊?”
皇后回答道:
“妾听闻宋先生获罪,薄具素食,是为他祈福消灾,也是希望为他祷祝佑护。”
朱元璋听皇后这么一说,怒气顿生,他扔下筷子,起身就走了。
紧接着,宋濂来到京师,向朱元璋请罪。
当时,朱元璋下令,不和宋濂相见。
随后,宋濂被谪居到茂州(今属四川)。
这是一说。
又有说,也就是在本年,宋濂之孙宋慎被牵扯进胡惟庸案中,结果导致宋濂一家遭祸,宋慎与宋濂次子宋璲都坐法,被朱元璋诛杀。
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宋濂因病逝世于夔州(今重庆奉节),享年72岁。临终时,他正坐敛手而逝,当时夔州的官员都前来赠赙哭祭。知事叶以从将宋濂葬于莲花山下。蜀王朱椿(朱元璋第十一子其母为滁阳王郭子兴之女郭惠妃)仰慕宋濂,又将宋濂转葬华阳城东。
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公元1465年~公元1487年)年间,蜀王朱申凿(蜀藩第七代王,朱元璋曾孙蜀定王朱友垓庶三子)曾至宋濂墓前祭拜。
明孝宗弘治九年(公元1496年),因四川巡抚马俊为宋濂上奏申诉,朱祐樘经礼部商议后,下诏恢复宋濂官职,每年春秋两季,在其所葬之地举行祭祀。
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年间(公元1506年~公元1521年),宋濂获追谥为“文宪”。
宋濂著有《潜溪集》、《萝山集》、《龙门子》、《浦阳人物记》、《翰苑集》、《芝园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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