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钢筋水泥的高楼矗立,繁花似锦的都市。曾经总觉得自己的家乡太过贫穷,上不得台面。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的改变了以往的看法。离家久了开始变的十分的想念,那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想想都会让人心旷神怡。
曾经承载我们童年岁月的老房子如今却成了我们度假般的暂居地,每年也就回去一两次。这里虽是中国北方最荒凉最贫寒的地方,但这里有田、有房、有生我养我的爹娘,永远是我们心中最向往的地方。五亩多的菜园,可容纳数辆卡车的大院落,两居室的平房,超大的厢房、马棚改造的车库、猪舍、羊圈……这一切如果放在城市里,我们可是富甲一方的豪绅,但在这里全是靠勤劳和毅力才能获得的一切。
每逢夏日,菜园子里放眼望去满眼的生机盎然。黄瓜、南瓜、香瓜、西瓜竞相生长;白菜、生菜、青菜、甜菜应有尽有;向日葵、油菜花、葫芦花、豌豆花争奇斗艳;茴香、香菜、大葱、韭菜丰富了我们的味蕾;大片的马铃薯、玉米装扮着我们的心田。在花开的季节里这里招蜂引蝶、花香四溢。行走在笔直的田垄上,时而驻足欣赏,时而快速寻觅,好像这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宝藏,总能勾起我们的好奇心。上学时,进园子里拔个水萝卜,随便在裤子上或衣襟下一蹭,便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还带着露水和泥土的新香,吃的津津有味。放学归来,第一时间跑进园子,摘根黄瓜,在水槽里用冷水一激,鲜香脆爽,是千金难买的美味。
还记得妈妈不管忙闲,只要种子下地就开始不断的打理。春天翻土施肥,育苗倒栽;夏天打枝压蔓,浇水除草;就连秋天农忙季节里都很少睡午觉,戴个回民一样的小白帽在烈日下打理着一家人的“辅粮”家园,丰富了一家人的餐桌,也丰富着周围邻居们的伙食。而她那种勤劳质朴的品格更丰富了我们的精神世界。
那时候,我们姐弟五个最集体的活动便是“推水车”。因为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没法使用水泵。只能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来解决灌溉的问题,讲起来很多人都不会知道也没见过这种古老的工具了。就像一个小型的磨盘一样,下面连着水井,利用管道把水提上来。我们就是推着水车转圈圈的“牛”,真是个不小的体力活。主要出力的还是哥哥姐姐们,而我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不高兴了还往回拉。哥哥照屁股上给一脚,我便在他抬脚之时就逃之夭夭,就听见背后是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回过头来扮个鬼脸跑去菜地中独自玩耍了。其实我也是很想干活的,就是在爸妈派我去的时候,会换来哥哥姐姐一句“靠屁吹火”我就没了兴趣,就想和他们唱唱反调,显示我的“威风”,让他们再小看我,呵呵!
菜园呈“凹”字形,从南、西、北三面包围着院子,园子的围墙像各种墙的展览,这一段是石头的、下一段是土坯的、再一段的土打墙、再有就是铁丝围栏……但不管是什么墙都是在饱经风霜中铮铮铁骨般守卫着我们温暖的家园。据说老爸在80年代刚建的时候都是土打墙,这么长的大工程几乎都是老爸一个人完成的,当时十里八乡引起不小的轰动,人们纷纷称赞老爸的毅力和能干。然而历经寒来暑往、风侵雨蚀、沙埋雪压、牲畜践踏,很多段已经垮塌。几乎每年都要修修补补,往往每到刚刚下过雨就看见老爸拎着铁锹就出去检修园墙去了,挖着土拍拍打打,修修补补。没有老爸这样的勤快,也许园子早已不复存在。
园子的北西南三面各有一口井,据说北面和西面的井是当时取土盖房的时候挖出水来,索性就再挖深一点做成水井。想想老爸当时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挖了多少土,做过多少土坯,付出了多少汗水。父亲不仅给我们打造了温暖舒适的家园,更用那种“土坯”般坚毅踏实的品格打造着我们的精神家园。
北面的园墙边种了一排榆树,早晚时分都会有大批的鸟儿聚集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唱歌,像是感谢我们给它们提供的这片欢聚的乐土。园子里有也鸟儿的食物,也是它们的乐园,在这里人与自然形成了天然和谐的交响乐。据说那些树几乎和园子同时诞生的,当时的目的是给儿子结婚时当椽子用的木料。3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树木已经成材,而儿子们都奔波在外,三个女儿也已经成家立业。
老房子是父母的心血,也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是父母风华正茂的曾经,也是我们回不去的过往。我们虽身在他乡但心中却无限的向往和留恋。感谢上苍,给了我们如此勤劳的父母,让我们乃至我们的子子孙孙都会铭记这份辛劳的过往;感谢上苍,让我们的父母在历经艰难困苦的岁月之后终于可以放下担子轻松的生活;感谢上苍,给了父母健康的身体,能够在儿孙满堂时享受天伦之乐。愿这样的时光慢些慢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