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小时候太爱吃零食了,加上对口腔的护理不甚勤勉,牙齿一直都不是太好,早些年的时候,年纪轻轻就已走上补牙修牙的漫长疗牙之旅。
后来看到健康报上有则小文章说,护牙应从年轻时开始,方法简便易行,就是每次大小便的时候咬紧牙关,可有效坚固牙齿。备受牙病折磨的我心想这还不容易吗,这也太简单了,于是身体力行开始效仿。一段时间下来,果真不虚此说,牙疼的毛病不似过去三月一小痛,五月一大痛的了。再后来,居然在此基础上,还琢磨出治牙痛的有效方法,痛时由轻至重咬合痛牙,随时进行,轻者一二日痊愈,重者多几日,若仍不愈再吃药,这一来,因牙痛所吃的药大为减少,不及过去的十分之一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急需要拨除的三颗废牙(我忘记医生是怎么说的了,反正按照医学的说法,这三颗长在最里面的牙本就是没用的,拨了之后也无需镶牙,加上这些年虫咬物蚀下,牙洞塞东西难以清理不说,几乎隔三岔五疼痛难忍,所以姑且称之为废牙了),在如此这般坚持“咬牙切齿”下,竟坚持多年没有光顾牙科了。
可是,废牙终归是废牙,早先蚀坏的牙洞不可能不治而愈,只会日渐硕大起来。终于有一天,硕大且黑的几个牙洞在塞进碎骨渣后清也清不掉时,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
再次走进牙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踌躇迟疑,很坚决地对牙医说,拨牙,三个。大夫简单看了看表示同意道,是得拨掉,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我说长痛不如短痛,今天都拨了吧,大夫眼皮也没抬轻描淡写地说,那可不行,那是牙啊,这么大动静哪能受得了,一个一个来吧。
两个上牙据说很容易处理,几分钟搞定,下面那颗就比较麻烦了,原因是下牙本就难拨,加上我这颗下牙,长得不那么周正,似乎正儿八经长出来的就只有那么一个角,其余的三个角,都埋没在牙床下一直不肯露面,需要先拍片确定牙根大小及深浅再行切割后分块拨除。这一听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过去在企业上班的时候,我曾多次亲眼目睹切割机工作的情形,可那些铁家伙是放在合适的地方进行切割的,切割位置一目了然,再说就算切割失误,也顶多就是废了个材料。现在,居然要在嘴里切割我的牙齿?万一切割不准确不到位怎么拨得出来?或者万一切过头了,岂不是切到肉了?
可是,讳疾忌医是病人最要不得的情绪,既然不拨不行,简单想了想,我跟大夫说,那就先易后难着来吧。大夫说,那我去请院长来给你拨,我们医院有规定,拨牙只能由院长操作。
这话又让我本已忐忑的心微悸一下,想来只能由院长亲自操作的事情,可能还是由于难度较大吧。然而,箭已上弦,不发不行,我只能瑟瑟地听从指令,量血压、填表、签字后乖乖躺上了专用座椅。打麻药的感觉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针头十分纤细,没怎么觉得疼就打完了,可能麻药的质量也比较上乘,没多久打过麻药的牙周就没了感觉,之后那位和蔼的院长拿了个钳子探进了我的嘴巴,我以为他是想试探一下我是否还有痛感,却只见钳子出来的时候牙已在钳子上了,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第一个上牙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拨下来了。仔细盯着那颗被虫蚀得只剩薄薄一圈外层的黑乎乎的废牙看了半天,奇怪这么简单就搞定的事情为什么就让我拖了如此多年。这一激动之下,看完牙大夫说可以走了,我就很高兴地有点忘形地直接走了,就忘记了原本要把这颗牙留下做个纪念的初衷。
一周后,第二个上牙如出一辙顺利拨除。这次,把拨下来的废牙问大夫要了,小心地用纸巾包好,回去后给家人挨个展示一番,不出所料,牙齿的废损程度,引来大家一片惊叹。其实我本来是想给熟悉的人都展览一下的,只是后来突然醒悟过来,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的话,那颗牙看起来真是太恶心人了,作罢。
剩下的这颗下牙,可就煞费了周折,原因是我隔了一周再去拨牙的时候,是个周日的下午三点,适逢院长在做手术,于是一直等,手术结束后还有一个先我而来的患者也是拨牙,只能接着等,等到院长来看我的牙的时候,已是将近下班时分,就着灯光,院长在我张开的嘴巴里察看半天后说,拨这个牙可没你想像的那么容易,马上要下班了,着急慌忙怕弄不好,改日再处理如何?没办法,无条件表示同意吧。
再隔一周过来,被告知院长大人出门去了,两三日后才能回来,只能无功而返。
再一个周日的时候,恰好需要参加一个外地朋友的婚宴,拨牙的事又被搁置。
再次躺上那个专用的座椅,距初次拨牙已是一月有余。又是一番查看之后,院长说,还是这个牙吧?不行,得先拍个全口牙片。我揣了个小小的心思(这里悄悄透露一下,其实我只是为了省那一百块钱拍片的钱)说,你这个牙科医院久负盛名,你的经验也这么丰富了,片子就别拍了吧,你就根据经验,直接帮我切开了拨出来得了。
院长左察右看沉思良久,没说什么直接开始消毒打麻药,之后,和前两次一样,院长再次把那个熟悉的钳子探进了我的嘴巴,感觉牙被推了一下,又推了一下,似乎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劲,再推一下之后(这里说明一下,我自己感觉是推的,可能其实是在用钳子往出夹的吧),院长手上的钳子上,赫然夹着已脱离我身体的曾经属于我的那颗烂乎乎的牙,之所以说烂乎乎,是因为牙洞出乎意料地大而且黑不说,牙根上面,居然带着不算小的一块肉、还有血,触目惊心,我一下子感觉晕厥,牙床也莫名地疼痛起来(这里还需要说明一下,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疼,而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使然,因为没看到牙之前,准确地说我是没有明显的痛感的,毕竟操作时间这么短,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呢吧)。
咬了药棉,脸上敷了冰袋,半小时后,牙床真正开始痛起来的时候,经大夫查看,说虽然出血,但是情形正常,安顿我回去要吃三天消炎药,痛的时候吃芬必得,然后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三天后,芬必得再也难以止得住我牙床的疼痛。上网一查,出来一大堆结果,其中一条这么说:拔牙后2-3天,拔牙窝处有剧烈疼痛,并且这种疼痛呈向耳、下颌或者头顶部放射,一般药物不能止痛,这是干槽症的症状,治疗需打上麻药,局部冲洗,然后把腐坏物质刮除,直至流出鲜血,再放碘甘油,次日再清洗。
得,再看牙科吧,谁让我马屁拍得过头,一下子省了那么多道程序(拍片、切割、逐块拨除)呢。
院长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简单查看一下说,没事,我帮你清洗一下放点药,我小心翼翼地问,不用打麻药刮腐肉吗?他说,没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先放一次药,过个三四天你再来查看一下。说话间已然清洗放药完毕,这真是太简单了,心里微微有些疑惑,这能止得住我这些天来钻心般的剧疼吗?
很快,我的疑虑被打消了,因为放进牙窝的药见效了,有点麻麻的感觉,没等走出牙科的大门,居然就不疼了。
三天后,遵照院长大人的吩咐,再来医院换了药。神奇的是,这次之后,牙是彻底不疼了,我的牙,没有出现想像中的干槽症,居然就这么痊愈了。
嘿,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后来的清洗和换药什么的,都是免费的,虽然遭了不少罪,省钱的目的终究算是达到了,还是让我小小的偷着乐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