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里住了一个南君,眉目如画,只是不喜笑,却喜欢在檐雨成珠的时候,望一眼南国的云。
西边的楼厢里住着一个梅小姐,民国新式的大烫卷,穿一身红色金花高开叉的旗袍,左眼眼角一颗没点开的泪痣。像是没有干透的墨水,在红唇吐出的烟圈里叹了一口山水的气。
不远的茅舍里住着苦读的书生,文文弱弱,但是器宇轩昂。
南君对面住着一个屠夫,一脸的年轻与职业完全不符,近近看来还有些奶油的气息。
再北边有一块凸出来的高地,搭着吊脚的竹楼,住着着白衫的哑公子。长发席地自有仙气难言,眉目清淡却又过目不忘。
东边的陋巷里常出现面容清朗的少女,听着耳机摇摆着,像是老楼里不息的钟表,只知道活着却不知道为何活着。属于叛逆期的现代女孩。
南街的吉他少年爱上了北街的女侠客,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却像是蹩脚的笑话,在吉他声里,做着浪迹天涯刀光剑影的梦。
闹市中心立着牛顿的像。人们因为苹果认识自己,因为苹果认识世界。只是所谓的苹果离地太远,人们大多关心的,是2个银币换几个不同颜色的苹果。
北区的戏台上,没名的角儿唱着长恨歌,宛转悠扬的是身体,难言的是眉下眼里的秋波,然而心里的哀戚却是脸上糊的油彩,几分真实几分假。
天上飞着无翅的鸟,巨大的航船劈开云海,鲸鱼没有流眼泪,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彩虹里住着西方王子和东方公主的故事。花木兰骑着白马,穿着婚纱拜天地。
这是个荒诞的世界,却是你我真实的梦境。
总觉得一辈子的时间太过于漫长,以至于走到现在就有一点疲倦。
很多人都跳出了过去的样子,多少有我所羡慕的成长。
有些生活就是残酷的战争,适者生存。只是早晚都会被淘汰的。
关于生活
北城的南君有个梦,梦里是最安稳的自己。因为现实里是这样的,从晚上的11点到次日的6点,黑夜给了睡眠的理由,南君却在梦境里长途跋涉,轻微的颤动抖落睫毛,然后是被月光染了半白的天花板。
南君的生活尚有规律,起床以后对昨天的痕迹说再见,洗漱时摩挲下自己还没有硬朗的胡茬。看着窗外离奇的世界发会呆,然后盯着镜子看看今天的自己,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南君没有规律的饮食,随心情喜好而定。或是找隔壁的文弱书生喝杯啤酒,又或是敲开对面屠夫的门借一把梳子。人们习惯他的随便,就像他习惯自己的随便一样。
南君养了一盆绿萝,但是只有他自己看的到。每当看见植物的时候,南君就会露出恍如慈父般的表情,之前憨傻幼稚的面容立刻散发出温柔的光芒来。南君在晨起之后对绿萝说话,声音细小得只有自己听得到,偶尔看见南君站在阳台傻笑,人们都以为他是一个疯子。然而,南君却不以为然。
南君不喜欢运动,球形的物体让他觉得不舒服。但是南君喜欢外出,三个银币骑上飞翔的鲸鱼。天上的风景很好,只是鲸鱼老是打喷嚏,每一次都会颠得南君胃里不舒服。
南君的生活很简单。自己孤单的小小世界。
关于爱情
南君是个聪明的人,但是在这一方面,智商低得可怜。
西边楼厢里的梅小姐也是个聪明的人,在这一方面造诣颇高,只是到老还是一个人过,眼角的泪痣缀在红色的旗袍上。
这样想来,南君心里平衡很多。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对的人。
像是花木兰穿着婚纱去拜天地,又或是南街北街吉他少年和女侠客的苦恋。不对的总是不对的,强求也没有用。
只是,南君尽管还在等待,结局如何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南君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些故事可以在冬日的太阳下风干,以后老了的时候,可以下酒吃。而所谓爱情,也只是酒和下酒菜数量的问题。这一点上,南君从来没有担心过。
关于友情
南君是很享受和朋友相处的。但是其实更喜欢自己的时间。
梅小姐倒是常来南君这里坐坐,操着一口上海的方言讲着街坊里的故事,偶尔最自己掩嘴笑笑,讲到兴头上,连掩嘴都没有了。南君拿着清明雨前的龙井招待梅小姐,但是梅小姐抿了一口就摇了摇头,回自己的屋里泡了杯印度的咖啡。南君望着雾气氤氲里的梅小姐,那眼下的痣像是更深了点。
但是,南君更喜欢的是北边的哑公子。两人不需要说话,反正,一方本就不需要说话。南君把自己的绿萝带去给哑公子看,哑公子笑了笑拿出一盆桃美人,南君看着咽了口口水。更多的时候,哑公子看书南君也看书,一个看着园艺一个看着教科书。哑公子喜欢看南君恼火的表情,而南君却是喜欢哑公子认真的态度。
屠夫和书生经常来找南君,南君请他们一起去戏台看戏。看着看着,屠夫哭了书生笑了,南君抹了抹眼泪又抱着肚子笑了很久。
所有人都认为南君是个疯子,南君自己也这么认为。
关于故事。
所谓故事,总有个开头,也总有个结尾的。
开头是南君,结尾也是南君。
这就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