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莫失莫忘》是石黑一雄一部具有反乌托邦色彩的科幻小说,曾入围2005年布克奖和美国书评人协会奖决选名单。英格兰乡村深处的黑尔舍姆学校中,凯西、露丝和汤米三个好朋友在这里悠然成长。他们被导师小心呵护,接受良好的诗歌和艺术教育。然而,看似一座世外桃源的黑尔舍姆,却隐藏着许多秘密。凯西三人长大后,逐渐发现记忆中美好的成长过程,处处都是无法追寻的惶惑与骇人的问号……
作者简介:
石黑一雄,日裔英国小说家,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与奈保尔、拉什迪并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石黑一雄的作品并不多,但几乎每部作品都获得重要的文学奖项:《远山淡影》获温尼弗雷德.霍尔比纪念奖,《浮世画家》获惠待布莱德年度最佳小说奖,《长日将尽》获布克奖,《无可慰藉》获切尔特纳姆文学艺术奖,《浮世画家》、《我辈孤雏》和《莫失莫忘》均人围布克奖决选名单;1995年英女王授予石黑一雄文学领域的大英帝国勋章,1998年获法国文学艺术骑士勋章,2017年因“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发掘了隐藏在我们与世界的虚幻联系之下的深渊”而获诺贝尔文学奖。
本书《Never Let Me Go》问世于2005年,作者是布克奖、诺贝尔奖获奖作者石黑一雄。2010年《Never Let Me Go》被美国导演马克·罗曼尼克排成电影。2018年6月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中文版《莫失莫忘》,张坤译。
以前看过很多讲主人公勇敢的与命运对抗的故事,所以在看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我也一度希望主人公能解开谜团,从而改变命运,但事实上,他们所能想出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制度内申请延期三年捐献,当得知延期捐献只是个美丽的谣言时,他们也只是短暂的宣泄完情绪后,一切遵从命运的安排。
其实,若细想,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也对命运有过对抗,比如凯西和汤米对真相的探索、模仿电视中人的语言和动作、露西想象自己的未来坐在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工作等,只是可能还等不到他们真正成年,他们就带着迷茫踏入了被命运安排好的轨迹,甚至后面汤米重新拿起画笔进行创作,都不过是徒劳。在他们很小,甚至不记事的时候,潜意识里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知道了他们是不一样的。只是渺小的他们,终是找不到出路,无法冲破宿命的壁垒。
黑尔舍姆给了学生们一个美好的童年,所以在那里生活过的学生也都对黑尔舍姆有很深的情感,这一切都归功于校长艾米丽小姐。讽刺的却是,当多年以后,坐在轮椅上的艾米丽小姐再次见到凯西和汤米时,也不过是把他们当成自己得意的作品(只是像一幅画、一首诗这样的作品)而已,她还要指望从他们身上获取器官,重新站立起来。
故事从头到尾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这忧伤很含蓄,还带着些温柔,却有着很强的情感冲击力。很喜欢!推荐!!!
书摘:
也许早在你才五六岁的时候,脑袋后面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在絮语:“总有一天,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得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于是你就等着,哪怕你仍是懵懵懂懂,却已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你终于明白自己跟他们真的不同;明白外面有些人就像夫人那样,他们不恨你也不想伤害你,但是一想到你还是会打冷战——想到你是如何、为了什么,才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想到你的手可能会跟他们触碰,他们就感到惧怕。当你第一次透过这样一个人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时候,这一刻寒意刺骨。就好像经过一面你这辈子每天都路过的镜子,突然间里面映出了完全不同的东西,古怪,令人不安的东西。
就只有那一次,我站在那里,望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垃圾,感到来自那片旷野的风吹在我身上,我开始幻想一个小小的梦境,毕竟这里是诺福克,我失去他才只有两星期而已。我想着那些垃圾,树枝上翻飞的垃圾袋,围栏沿线如同海岸线一样挂住的各种东西,于是我半闭上眼睛,想象着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从童年时代起所有失去的一切都会被海水冲刷上岸,现在我就迎面站在这里,如果我等待得足够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田野对面的天边,渐渐地越来越大,直到我认出那是汤米,他会朝我挥手,也许甚至会喊我。这幻想仅止于此——我不允许——尽管泪水从我脸上滚落,但我没有哭泣,也没有失控。我只是等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回到车上,驱车朝我该去的地方驶去。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的生活,到那时为止是那么紧紧交织在一起,会因为一件像那样的事情而拆散并分开。 可我想,事实是,在那个时候,有一些强大的力量正在把我们拽开,只需要一件像那样的小事就让我们各奔东西了。如果那时候我们明白——谁又知道呢?——也许我们彼此就会更紧地抓住对方。
我总是想到在某个地方有条河,河水非常急。河水里有这么两个人,他们试图抓住彼此,竭尽一切可能紧紧地抓组对方,可是最终还是不行。水流实在太急了,他们没法不松开,分开漂走了。我想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形。真是可惜啊,凯西,因为我们一生彼此相爱。可是最终我们却不能永远在一起。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听到黑尔舍姆的故事,而是要记住黑尔舍姆,当做他自己的童年一样。他知道自己接近完结,因此这就是他要做的:让我将一切为他描绘出来,让这些沉入他的记忆,也许在那些无眠的夜里,在药物病痛和疲惫的共同作用之下,我的和他自己的记忆之间,界限会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