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的哲学蒙着一层无力的哀伤,他说人生一世是苦海,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此语让人心生凉意,他在《人生哲学》一书里反复强调一个命题——一个人在独处时才能心静,心静时才能找到幸福感!
朋友,请你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相信此时你的内心一尘不染,是最幸福的时刻。是啊,又一个五彩缤纷的夏日裹挟着各种花的香味拥抱着我们,请你在星光点点的夜晚,呈上一杯茉莉花茶,摇起蒲扇,静静地仰望星空,听我剪一段光阴的故事给你听,我带你在世外桃源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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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无名的大山脚下,静静地矗立着三孔老窑洞,院子里,有棵老榆树,树干两个人怕也搂不住,夏天里,它抖落一身的阴凉,送来满院的清爽;秋天里,数不清的黄叶在小院里翩翩起舞。
院子左边是一座小土丘,小土丘下是几间废弃的土窑洞,哪儿住着高高大大的、黑黝黝的毛驴,有老爱绵绵叫的小山羊、大绵羊,还有那只卷曲着羊角的威风凌凌的雄羊。我家的毛驴最爱晒太阳,农闲时间,尤其是在冬天,它似乎总是闭着眼睛悠闲地躺着享受着小院一角暖暖的冬阳,而那只白白净净的小山羊最机灵,一不留神,它就挣脱缰绳,满院乱跑。
土窑洞前面,离驴儿,羊儿的家不远处,有一颗桃树,个子不高,可最能结果了,春天里,她第一个叫着,闹着,绽放出粉嘟嘟的笑脸,招引来勤劳的小蜜蜂和那身姿摇曳的花蝴蝶。我和村里最好的几个小伙们总是欺侮她个子小,趴在她身上乐呵呵地闹腾着。
小屋的右边是一座小山,最高处和小屋齐高,慢慢一溜烟变低,我家的那只大白狗就给自己选了一个最显眼,离家门最近的小山凸出来的地方安了家,狗狗的个头好像永远就那么大,我没见过它小时候的模样,听见陌生人从坡底远远地传来的咳嗽声,它就机灵地竖起耳朵,试探性地叫几声,等客人进了小院,就拿出看家本领,威风凛凛地叫着,跳着,那架势吓得客人毛骨悚然。
小山坡上有三棵树,最上面的那棵是梨树,长得胖乎乎的,圆墩墩的,可是结出来的果实很涩,我们都不爱吃。爷爷说,你狗日的太馋了,等熟透了才好吃,常常是等不到熟透,树上早就光秃秃了;中间的那棵是玉皇树,身子随着坡势向下倾斜,高高壮壮的,没两下本事的小伙伴是爬不上去的,不过向阳的一枝就快要垂近地面了,足够我们吃了。那果实结得真大,半熟不熟的时候最好吃了,黄里透红,软硬适中,最大的有小鸡蛋那么大。
可惜,最红,最大的往往有虫子藏在里面,咬上一口冷不防就会有一只红红的小虫子漏出来,吓得贪吃的我们尖声叫着。
最下面的一棵是杏树,又叫端午杏,在所有的杏树里,果实结得最早; 窑洞的顶上,还有一棵杏树,长得盘盘曲曲的,身子的一半在半空中,我家所有的杏树,它最大,果实也最不好吃,杏儿熟透了,自然落在脑畔上的灌木丛林中,绿的草,黄的杏,煞是好看,妈妈说,你们不爱吃,别糟蹋了,可用来酿香醋,用杏酿出来的醋是那种很纯正的酸。
再往上,爬过一片苜宿地,还有好几棵杏树,有一棵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它的杏仁甜甜的很香,叫甜核子杏,不过它太神秘了,长得位置太可怕了,我是很少去的,只是远远地站在小院里看着它开花,结果,看着本村的和邻村的放羊的那几个强壮耍赖的,老是唬我的大后生唱着山歌吃着最好吃的杏儿,我只是是敢怒不敢言,我怕他们在我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拦住我笑嘻嘻的那副样子。
老窑洞背后那座大山的顶上是一排排的青杨树,我只爬上过几回,每次爬到山顶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我曾在我的“珠穆朗玛峰”迎着山风背过课文,眺望过如玉带般环绕大山的大理河水,弯弯曲曲的油漆马路,马路上隐隐绰绰的车辆,便会不由地想:公路的尽头是什么?这座山对面的那座山,还有远处的如妈妈在大锅里蒸得窝窝头似的连绵起伏的群山会不会住着长着长长的白胡子,拿着宝葫芦,吹一口气要啥有啥的神仙爷爷?
在小院里分明那美丽的白云就要碰着山顶了,可是站在山顶上,白云确又自顾自慢悠悠的飘着,哪怕让我用手轻轻抹一下也好。这时候的我,多想有一双翅膀,这个愿望是那么那么的强烈,以至在睡梦中都会飞起来,只是飞得很吃力,并且总也飞不高,飞不到白云上。
把梦讲给白胡子的慈爱的爷爷听,他露出整齐的、洁净的牙齿摸着我傻乎乎的脸蛋说:那是你狗日的睡觉的时候蜷着腿,所以就飞不高,也飞得很累。于是我便又遗憾没有把腿伸直了睡觉。
下山的时候,我仿佛长了翅膀,顺着直下的坡势,一跳就是好远,而且很轻松,没几步就跳到了脑畔上的果林了。这片小小的果林,有十几棵果树,二爸家的那棵果树上结的果子最好吃,红红的,大大的,我们管叫它老果,肚子里前后左右缀满了散发着迷人香味的果子,沿着脑畔边的一条小路溜下来,然后“扑通”一声,似大侠般跳进小院。肚子里的红红大大的果子撒了一地,院子里的那头黑黝黝的毛驴正迷着眼睛打盹,受到惊吓,嗖得站起来,开始扯着喉咙,伸长脖子大叫起来······
2
差点忘了,坡底下,有我家的一块菜园子,小小的菜园呈梯形,大梯形被爷爷分割成形状不等的长方形,最小的种着端午节包粽子用的细长细长的马莲,邻居伙伴是割了又长,长了又割的绿油油的韭菜,当绿绿的叶子上张满紫蓝色的韭菜花时,煞是好看。这时候,圆圆胖胖的茄子、娇艳妖娆的辣椒、绿得发黑的白菜,小灯笼般闪烁着莹莹红光的西红柿,笑着、闹着,谁也不甘落后,赶趟似的向勤劳的主人献殷勤。
妈妈挑着一担菜筐子,哼着她自编的歌儿,采摘着自家菜园子里珍宝,为一家人的每顿饭食精心准备着。
菜园子的旁边就是水壕,水壕里汩汩流淌的水通过一个小水沟自然流进园子,菜园子里的蔬菜家族们便享受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不渴不饿不累,悠闲自在地生长着,一如胖乎乎,脏兮兮,乐呵呵的我,无拘无束,成长着。
菜园的旁边有两个长长、宽宽的石条凳,每条上足够坐上六七个人,累了还可以在这儿睡觉。村里的叔叔大爷们劳作累了,把白羊肚手巾搭在脸上,松弛地躺在斑驳柳荫下,打着呼噜酣畅入睡。
傍晚了,扛着锄头回家的村民们也总爱在这逗留逗留,抽一锅烟,天南海北说上一阵,饭熟了,总是把爸爸喊不上来,晚霞红红地照着,沐浴着劳累了一天的爸爸和叔叔大爷们,他们嘴里叼着旱烟锅,吹起一圈一圈的烟雾,爽朗的笑声震飞了树上归巢的鸟儿。满川生机勃勃、绿气腾腾的庄稼披上了金光,朦朦胧胧的,如梦如幻,如烟似雾,仿佛从遥远的天国飘来的金地毯,载着我翩翩飞舞,耳边蛙声起伏,星星低语,缠缠绵绵,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未完待续,下一节《幸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