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陈淑红研究汉语教学的初衷也是如此。60年代出生的她,从小学习优异,老师同学都觉得她是能上大学的料。但因为家庭条件的限制,她不得不早早考中专、当女兵。被剥夺高等教育机会的她,默默在心里发誓,要让女儿羚菡受到最好的教育,从小开始。
做梦都想着编儿歌
那时是91年,少数人有早教的意识。陈淑红一头扎进了书海里,任何有关幼儿教育的报道、文章都不错过。在别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陈淑红的女儿已经在认汉字了。“我从不逼她学汉字,背那些东西对孩子多枯燥呀。我总想方设法找些她感兴趣的东西,来吸引她的注意”。就是基于这样的理念,陈淑红把汉字的笔画剪成胶皮版,然后又用五种颜色对应横竖撇捺折,让孩子在拼拼画画中学习汉字,并自己主动去探寻汉字的结构规律。这既有利于孩子提高注意力,爱上学汉字,又有利于开发右脑和培养独立思维,让孩子变得更聪明。
一段时间后,女儿对拼玩胶皮版似乎又丧失了兴趣,她又开始寻找新的方法。通过观察自己的女儿和朋友的孩子,发现小孩天生爱变动手变动口,总是在沉浸在游戏世界的时候嘴里哼哼着这个那个。那怎样才能让孩子在学汉字的时候也能动手又动口呢?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行酒令里找到了灵感:“回字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吕字喝一盅”!结合之前的汉字拼板,陈淑红研发了“拼玩识字”的教学法,通过儿歌让孩子一边动手一边动口。如“八只小白兔,十棵古槐树,银杏十八株,千口巧舌妇。(口+八=只,十+口=古,以此类推)”,一边推着字块,一边念着儿歌,一下就把四个新字记住了。
编这样的儿歌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从96年开始,陈淑红抽着上夜班的时间编儿歌。“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路上,看到路上的广告牌,好像那些字都都会动一样,拆分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字。晚上做梦的时候也在编儿歌”。在这种方法下,女儿的识字量远远超越了同龄人,形象思维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更是让大人都惊讶。而朋友听说了她的发明也纷纷请她帮忙早教。陈淑红也渐渐有了个念头,要让全中国的孩子从这个方法中受益。前前后后,陈淑红和她的研究伙伴宇文永权总计花了近10年的时间,将3900余个汉字揉合在一首首儿歌里。而通过拼玩识字法学习这一千字,一个幼儿园中班的孩子用一年就能达到小学六年级水平的识字量!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只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有时候累到心都快碎了
意识到这个教学方法的潜力,为了让更多的中国孩子爱上识字、学会思考,陈淑红辞去护士职务,下海做市场。她先后在盲童学校、打工子弟学校做实验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当时,北京晚报的记者采访打工子弟学校,发出了“打工子弟变神童“的惊呼。但是,孩子们的受益、家长的欢迎,比不上某些权力阶层的利益。许多学校的老师虽然非常欢迎这套教材,却没有决策权去普及这套教材的使用。一旦领导层更替,陈淑红就不得不带着几个班的学生,四处流离。
好不容易通过代理商在几个省份打出市场,又由于当时国内知识产权保护的力度有限,许多盗版、剽窃教材的人士和机构层出不穷,陈淑红前后打了16场官司。虽然她作为著作权人最终都胜诉了,但这样的疲惫,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来说,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有时候我一天能收到两张法庭的开庭通知,但是不论是白天上课,还是晚上回家,还是要充满希望的面对孩子,不想影响他们。”回想起种种辛酸往事,陈淑红的眼角泛出泪光。
官司还是小事,陈淑红还面对过竞争对手的性命威胁,需要寻求警方的专人保护。“我只是想做点有意义的事,让更多的孩子学好汉语,爱上学汉语,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磨难,这么多折腾……”。这时候,距离陈淑红第一次用一张汉字字卡教女儿识字已经16年了。
出走海外,依然心念汉语
面对这样的商场,陈淑红无力亦无心恋战。女儿贴心地说:“妈妈,你在国内斗不过这些人。不如出国去教外国人吧。” 陈淑红带着女儿,开始了长达10年的漂泊生活。
出国之后,陈淑红从澳洲开始,到印尼,再到美国西海岸、东海岸,开始尝试教零起点的外国人学汉语。在教学的过程中,她研发的天分再次显现了。她发现,绝大多数对外汉语教材仍在按照“听说读写”的顺序教西人学中文,然而,这是学习表音文字的有效方法,对属于表意文字的汉语来说,只会增加学习的负担,令西人对汉语学习望而却步。为了印证这个理念并从中总结出系统化方法,她和宇文老师参加各种对外汉语教研会,与其他汉语教师互相取经,在和学生的互动中不断改进教学方法。由于常常入不敷出,她住过朋友的客厅,睡过地下室,在超市里买了个睡袋放在车里。最困难的时候,为了去一个分享会, 她在车里和女儿、宇文老师轮流睡觉、开夜车,好节省一些差旅费。
就这样,陈淑红和宇文老师一边靠教外国人讨生活,一边编写《走近中国》系列教材。这套教材让零起点的汉语学习者从读、写汉字开始,再学习听说。结合魔法玩字教学的经验,陈淑红说使用这个学习方法的零起点学习者在30小时内就可以达到传统汉语教学法3年的水平,200小时可以达到汉语水平考试中级水平。
流离海外的过程中,不少华人听说了陈淑红的故事,主动提出要支持她的汉语教学事业。温哥华著名企业家徐洪被她的故事打动,与她一起在温哥华创办了新西方科技教育公司,并将原来的“拼玩识字”“魔法玩字”教材进行了一系列改编和革新。
说到教材,陈淑红来到海外已经十年,国内的盗版问题依然猖獗。至今为止,淘宝上仍有数百个侵犯陈淑红著作权的盗版产品,包括“魔法玩字”“拼玩识字”等(见下图)。陈淑红说,她不惧盗版和剽窃,只怕中文不能传遍世界。陈淑红还告诉我,新西方教育公司将在近日就教材的知识产权和版权问题做出一重大决定,请各位关注公司网站及新闻报道。陈淑红最终会选择状告淘宝和马云吗?……
从让每个中国孩子通过学习汉语增进思维能力,到让全世界各种族各国家的人快速学好汉语,为了实现这个梦想,陈淑红已经走了26年,还会一直走下去。
本刊记者 茜芳
后记:
记者采访一周后再次致电徐洪和陈淑红询问有关新西方的重大决策,对方未给明确答复。但公司负责人之一孙某表示,公司已经多次在淘宝购买了盗版书籍教具,保留了相关证据(见文后附图)。记者会继续跟踪,期待有重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