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贪风情毒设连环计 画图形巧断葫芦案
自从那天暖絮儿受欺,沈葆真和渔夫仗义相救,地字班的几个富户泼皮学生收敛了许多。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班的学生,就泾渭分明地各自划分了地盘,各有几个为首的,聚拢一队人。既然人字班和地字班关系紧张,就自然和天字班的年长学生多走动了些。天字班颇有几个和颜悦色的学生,给人字班这边指点下读书写字,看见人字班里有两个白净面皮,口若朱丹的小男孩,举止稳重又爱害羞,暗暗地起了诨名,叫做香怜,玉爱。
人字班的领袖无疑是沈葆真了,他不论到哪里,身边总有十数个同学跟随,中午分吃他的午饭,平时陪着他读书玩耍,送取东西,背书时候暗中相助。沈葆真本来天资聪颖,夜里练功又使他心智清明,在佟先生的谆谆教诲下,认真听课,心无旁骛,学业上进境很快。渔夫还是少语寡言,沈葆真几次亲近,他都礼貌地婉拒,和众同学不甚熟络。虽然如此,很多同学心中,都十分赞赏他的义举。每天中午还是没有饭吃,一个人到后溪边饿着肚子背书。他的学问是班里最好的。
地字班的学生,正在浮浪的年纪。本来白熊为首,他大名叫做淳于耀阳,家里是厢兵的军官,颇有些势力,又最年长,可惜抢饭篮一役折了锐气,暗气暗憋,常躲在人群后,恶狠狠暗地里往人字班这边瞪视窥探。他身边的狗头军师是个满脸麻皮的学生,叫做林秀木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敢叫这个名字,必然是个矮矬子了,也十分安妥地躲在人身后。
放学后,白熊和矬子一处走,对他敞开了心扉,说道:“那一天要不是我被那渔夫偷袭,绝不会着了道儿。他们以多取胜,不是好汉所为。若有一天落在我手里,看不好好教训他一顿,出口恶气。”
矬子道:“熊哥,我说实在话。分明是我们欺负人家老实兄妹在先的。”
“欺负又怎地,那小娘儿生的那样一股子劲头,却是十分稀罕的,怎能怪我。”
“熊哥,您已经有嫂子了,令尊又不约束你玩耍,三屋两瓦的教坊乐户,说唱歌伎,你要留宿便留宿,整日里风流快活。何必与这个乡下粗使唤丫头劳神呢。”
“你虽说的是,我却好似被他摄了魂魄一样,只早晚梦见她。那些女娘,都是见了银子比我还勇猛些的女将,时间长了,肥腻的很。哪比得上这只雌鹿,光亮俊俏。”
“熊哥你若是真有心,我有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来可以出气,二来让你畅快一番,如何?”
白熊眼睛放亮问计,扳住矬子肩膀直摇。
矬子连连呼痛,做了个喝酒的姿势,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咱们得换个地方说。”
白熊呵呵大笑,一把扛起了矬子,跑向酒店去了。
当晚,酒店的隔间里,两个一胖一矮两个鬼影密议。矬子捏着酒杯娓娓道来:“我看那夏二郎,是个窝囊怕事的角色,并无一份刚骨。二来他又十分地羡慕富贵,好逸恶劳。所以,熊哥可以对他说,有意纳她妹妹为妾,不想上次有些误会,十分遗憾。他若一口回绝,这条计就算休了。如若他答应,甚至有些迟疑,你便塞给他些银钱,以动其心。”
“银钱?二十两够吗?”
“三五两即可,哪消那么许多。这点银子就是托他办一件事,再以送饭为由,把他妹子引上山来,让你仔细在旁相看一番即可,并不露面惊动。他若不敢做主,回家和父母谈起来被拒绝,他家不愿意攀亲,或者他不能把妹妹引上山来,这条计也算休了。”
“若是引上上来之后呢?我便在一旁相看?”
“呵呵,那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无人在彼,熊哥你要做什么,还用兄弟我教你吗?”
“她若是呼喊起来如何办法?这山前山后同学不少。”
“呵呵,这就是天赐其便的地方了,我已暗暗打听过,那小娘儿是个哑巴。。”
“当真如此,哈哈哈!。。。可是,虽说是好条计策,可如何能够报复那个渔夫呢?”
“我已看了,那渔夫每日里打渔,那一份鱼竿渔网就是他衣饭,因腥气重,每日里放在屋外,我悄悄取过来,他必然焦急寻找,然后我再告知他,把他引到你那里。届时,你已经舒服畅快了,那小娘儿又衣衫不整,说不得话,兄弟埋伏在旁,见渔夫到来时候,发声喊,一齐冲出,做个证见。就说是那渔夫逼奸女孩,有渔具在旁作物证,有我等在旁作人证。他就是生出一百张嘴,又岂能洗脱得干净?到时候,我们就说这女孩被渔夫点污,不要了。那夏二郎岂肯和渔夫干休,我们乐得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
“你这矬子竟比我相得还坏。果然一石二鸟,好条连环计,所费不过三五两银子,哈哈哈哈,你真是个活诸葛。却又来,倘若那夏家当了真,这女娃又应允了,我还真要娶她进门不成?”
“那就更好了,说明这人家贪图钱财势力,到时候,你先写一封买妾的契约,又把这女孩一乘轿子抬进门,却不给她彩礼钱,慢慢得拖着,这唤作虚钱实契。等你在家慢慢地受用,厌倦了,或是卖给青楼,或说是家里大娘子不容,打将出来,他敢怎样?他还敢到厢军府里去告状不成。。”
“诶。。哈哈哈哈哈哈,”白熊狂笑。
二人又各种胡天胡帝,噇了半日,到打烊才相互搀扶着离开,丑态百出。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矮子主动和人字班里原本相熟的几个学生搭讪,慢慢地走动起来,尤其接近夏二郎。夏二郎觉得上次的不快是因自己妹妹而起,骨子里又不愿得罪富户子弟,首当其冲笑脸相迎,好似全无此事一般。人字班里的孩童有的却警觉,薛石柱对沈葆真说:“那几个坏人,最近总是不亲假亲,不近假近。不知道什么意思。”沈葆真答:“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到学堂是学习读书做人,本无意招惹别人,缓和些不是坏事。”马拴牢说:“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沈葆真说:嗯,我理会得,面上无事,私下小心,也盯着他们些。”
这一天放了学,矮子跟着夏二郎,慢慢走到无人处,叫住了他。夏二郎回头一看,是白熊和矮子,暗暗跟了他挺久,声音发颤地答应,以为要被暗算。
不想白熊见他害怕,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里笑,并不走过来。矬子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麻脸好像裂开的瓜,亲近地攀住了二郎的手,口里道:“夏兄长留步。呵呵。有事相商。”
“呵呵,林,。林兄,不知何事。”
矬子打着哈哈,指着白熊说道,“前几日淳于大哥和令妹本是玩笑,谁想那沈公子竟然误会了,结果弄得了这样收场。夏兄千万不要见怪。”
二郎道:“林兄,那件事情早都过去了。我本知道是玩笑,舍妹年纪小,脸皮薄,回到家就说开了。这不每天依然给我送饭来,只是不再上山了。林兄和淳于大哥也勿要挂怀,我们都是同窗好友。”
说完了,扭身还要走。被矬子拖住了。口里道:“不见怪就好,不见怪就好。呵呵,林兄所言不差,我们都是亲如兄弟的同窗,将来若是大家先后进了学,官场上还有同乡照应,甚好。呵呵,眼下有一桩美事,想和夏兄相商,一齐参详参详。”
说完了,矬子向白熊使了眼色,白熊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夏二郎心里害怕,想往后退,被矬子拉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被白熊的大手也攥住了。他以为要挨打,没想到白熊没有动手,而是塞给了他一个小包,直勾勾地看着他笑,笑得夏二郎冷气森森。
只听白熊说道: “二郎,那天我是有些莽撞了,可我是一片真心,喜欢令妹啊。我也不瞒你说,我今年二十岁,已经娶妻二载,但我那婆娘一直病恹恹的,令人不快。那天我见了令妹,简直见了仙女一般,眼下有个不情之请。呵呵。”
矬子接过话来:“淳于兄的意思是,他有意纳令妹为妾,和你亲上加亲,同窗加妻舅,这可是古有先例的美谈佳话啊。”
夏二郎一听,有些突然,不知凶吉,又好似做梦,只有手里捏着的小包是真的。
白熊说,“我是真心实意,这包里是五两银子,只是给二郎表个诚意,烦请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还请你过几日,把令妹再请上书院来,找个清净地方,自在呆一会,我躲在一旁,再好好端详一番就好。”
“这个?夏二郎不明就里,还在犹豫。”
矬子道:“夏兄,咱们明说。人家淳于大哥的令尊是本地厢军的首领,武荫的官职,他又有妻室。这纳妾吗,图的就是个颜色漂亮,容貌端丽,才好和他家令堂说起。上次本想好好观瞧,不想被一群不懂事的孩子给搅闹了。所以还望你悄悄安排一个机会,一方面成人之美,一方面,也给你家捞个实惠。到时候,和厢军老爷家联姻,岂不强似那风雨里耕读?”
夏二郎低头沉吟不语。
矮子故意顿了顿,说道:“人家淳于大哥家里,不敢夸说家资巨万,也是使奴唤婢,你家令妹和他有缘,过了门您就是大舅哥,若是不想读书时,给您到厢军府里讨一份光鲜的差事,易如反掌。”
夏二郎依旧迟疑,说道:“感谢两位兄台美意,只是这婚姻的事情,不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平辈之间,恐怕不和礼法。”
矮子道:“我说夏兄,恕我直言,若是那明媒正娶的发妻,是要如此三媒六聘,只唯恐真要是这样,还不和门当户对的规矩呢,你说是吧。”
夏二郎听出了话里味道,再问:“那我今天回家,能否向和我父亲禀告。”
“当然可以,淳于兄是真真的诚意,光明正大,怎能不和高堂提起。”
“那么如果相看的好怎么说,就这。。这些银子。。”
“这些银两只是给夏兄的辛苦钱,哪能是彩礼钱。夏兄说笑了。哈哈哈”
淳于耀阳走近来,手放在夏二郎肩膀上,说道,“没准过几天,我们就是妻舅关系了。那时候,除却彩礼不提,我还另有一笔银子重重酬谢大舅哥哩。那时候,你愿意读书就清闲着读书,我们一起作伴。要是不想读书,我再帮你买田置产。不知舅哥你自己可有嫂嫂。”
夏二郎说,“我还没有婚娶。
“那好,到时候我先替你寻一房嫂嫂,我们一起办喜事,可不是好呢。”
说的夏二郎天花乱坠,慢慢地张开了嘴,合不拢。
“那么这件事情就拜托夏兄了。”
各自散去不提。
夏二郎回了家,特寻了个机会,把父亲拉到了一边,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只是没提自己收了五两银子的事情。
夏公听了没说话,说道,“你先不要急,明天不要答复,等我走动走动,打听下这家人虚实。”
夏二郎和白熊,矮子一起焦躁等了几天。
暖絮儿,卢妇人,完全被蒙在鼓里,依然和每常一样,做饭,送饭去书院。只是二郎来家不爱读书,总把课本丢弃一边,而暖絮儿则如糖似蜜般爱学,被卢妇人用着二郎的课本,比划着教她识了不少字,虽不能言,却会书写。
这天晚上,夏公把二郎叫过去密谈,说到已经打听了淳于家的事情,确实是临县厢军的都指挥。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要是能把暖絮儿嫁过去,一家人都能跟着沾光。让二郎好好操办这件事,不要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二郎问道,“是不是和母亲说?”
“待事有眉目再说吧,现在说了,她若是不赞成过门做小,坏了好机会。你要守口如瓶。”
“孩儿理会得。还有一事要小心,我妹妹不会说话,人家知道,不要了,这个如之奈何?”
“你自己不提,你妹子自己又不会说,等过门洞房,知道也晚了。都看她造化了。”
转天夏二郎和白熊矬子说了,父母答允。矬子早已寻好了一个紫竹林里有青石的小空地。相约次日,把暖絮儿引到这里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声张,唯恐女孩家面薄,相看不成。
日子到了,夏公破天荒关心起暖絮儿梳妆打扮来,还让卢妇人把年轻时候一副耳环给她戴上。卢妇人觉得有些蹊跷,但乐见女儿出落得婷婷玉立,打扮得十分得宜。暖絮儿本身不愿意,脸羞成红布。
这一天佟先生令众学生一齐写了文章,作为开学以来的考评。凡上午交了文章的,下午就不用上课,直接散学了。夏二郎心不在焉,搜肠刮肚拼凑了些字数,交了文章上去。匆忙下山,暖絮儿已在山腰等了半晌。夏二郎接过饭篮,暖絮儿转身要回,被哥哥留住,说是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回家。这几天紫竹林里小溪流过的地方,常有金色小鱼出现,十分有趣,要引着妹妹去看。暖絮儿天真,一听便笑了,跟着哥哥蜿蜒到了紫竹林一块青石边,看后面的清澈溪水。夏二郎则端起碗来,心不在焉地吃饭,眼睛向四外茂密的紫竹林后面张望。似乎每一颗碗口粗的巨竹后面都藏了一头白熊或是一个矬子,又好像整个紫竹林除了他们兄妹,只有呜呜的穿过的风声。
这时候,饭已经堪堪吃完,忽听得有人叫他名字:“夏二郎,让我好找,先生请你去,点评你的文章。”
夏二郎答应一声,对暖絮儿说,“妹妹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暖絮儿点头,接过哥哥空碗,顺手放在溪边清水里洗碗。恰好一缕金色阳光照进水面,暖絮儿看见自己的倒影中,一个姑娘明眸皓齿,清丽脱俗,暖絮儿看见自己,也不防想起些心事,红晕双颊。
正是一片慵懒惬意的时光,倒影中突然出现了一张满是横肉的笑脸,赫然露在暖絮儿身后。暖絮儿大惊,转头来看,正是前一阵子戏弄他的高胖男子。二人几乎呼吸相闻,一阵热气想她脸上侵袭过来。暖絮儿想往后躲闪,因为是溪水,无路可退,猛可里向斜刺里冲去,想从白熊胁下逃脱。
上半身过去了,腰肢却被两只粗臂膀牢牢箍住,挣脱不得。暖絮儿想喊,奈何做声不得。她拼命挥拳,向白熊上半身和脸面上打去。边上紫竹林里,林秀木正躲着看,一脸奸笑,脚边放着渔夫的渔具。眼看白熊仗着蛮力,把身体压在了暖絮儿身上,身下是那块青色巨石。暖絮儿仍在奋力反抗,和身上的白熊,一起滚落道青石后面去了。
林秀木知道暖絮儿无法呼喊,把渔夫的渔具搬出来,放到不远的空地上,然后便跑出竹林去了。林外不远,是五六个地字班常在一起鬼混的帮闲学生。林秀木冲其中一个说道:“你去给渔夫传话,就说他的渔具在紫竹林大青石旁,说完之后,你径直回家,片刻不要停留。”
又对其他人说,“你们现在随我去竹林里埋伏,一定要给上次讨个出场回来。”
一群人趾高气扬地进去了竹林。
这边夏二郎听到有人传话先生找他,除了竹林却见不到人影,却也不明就里,干脆去找佟先生问个究竟。书院后面老师休息的房间,佟先生正在一张张拈着人字班上午的潦草文章来看,不时露出笑意。见到夏二郎在门口,就问他有什么事。夏二郎说,听说您找我谈我做的文章。
“哦,你做的文章,我好想还没看到。不过既然来了,不妨正好当面讲一讲。你的文章。。。
哦,是这个,“入则孝,出则悌”之我见。。”
夏二郎三心二意,耐着性子听佟先生讲文章。
过了一会,忽听得门外有同学奔跑声音,是人字班的马拴牢喘吁吁跑到先生面前喊道:“佟老师,您快去紫竹林内看看吧,出事了!”
佟老师一听学生说话很急,连忙放下文章起身而去。夏二郎一听,目瞪口呆,不得已压住步子紧紧跟随先生。
还没到竹林内,已然听得里面有很多人大声喧哗。走近一看,人字班和地字班的学生分列两旁,群情激动,人字班的渔夫被地字班几个高壮学生紧紧制住,无法脱身。沈葆真带领着众同学,身小力薄,回夺不来,正在这里僵持。夏二郎再看傍边,地上坐着一个女孩,头发披散,衣衫不整,正在那里哭泣,不是自己妹子是谁?他连忙跑过,把身上外衣脱下,给妹妹披上。
佟雪斋走到人群近前,一声断喝:“大胆! ”两边学生见先生来了,顿时寂静。
佟雪斋站在地字班学生面前问道:“你们为何禁住同学,还不放手。”
地字班学生答道:“老师不能放,这渔夫欺负了人家妹子,怕他跑了。”
人字班学生一听,大叫道:“血口本人,渔夫中午丢失了渔具,这才进入紫竹林来找。不想被你们捉住。哪有什么欺负女孩的事。”
地字班人喊道:“找渔具不假,欺负女孩更是真。你们说没有,我们几个可是眼睁睁看他。。”
“看他怎地?”
“看他把人家姑娘压迫在地,要行丑事!”
“我没有!”这时候渔夫在禁锢之下拼命挣扎。
佟先生大喊一句:“放肆。对马拴牢说道,“你速去后面,把锅灶上做饭的何大娘找来。”
对着学生又说,“你们一个人也不许乱说话,等我一个个问。凡是胆敢混淆视听的,我立刻戒尺伺候。还不马上把人放开,他若真是作奸犯科,我第一个押他见官。”
说完目刺双剑,在每个学生脸上扫过。
何大娘来了,佟先生把她唤过来,耳语几句,何大娘点点头,慢慢走到暖絮儿面前搀起来,领到后面厨房安抚问话。夏二郎也跟去了。
然后,佟先生走到地字班面前,拎出来一个目光游移的学生问他:“你可看见了那渔夫做坏事?”
“看见了。”
“你是怎样得知他们在这里的?”
“我本来在这里闲游,听到一个女孩大喊救命,就跑来了。”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他!在欺负女孩子。”
渔夫禁不住大喊,“我没有!”
“住口!佟先生喝道,“有你说话的时候。”
然后再问另一个地字班的学生,如何到紫竹林来的。
那几个学生异口同声,说是听到女孩子呼救跑来,目睹了事情。
林秀木在旁边听了,心里暗暗叫苦。
佟先生又转向沈葆真这边来问话。沈葆真答道:“渔夫每天把渔具放在屋外,今天中午赫然不见。钱胖虎看到林秀木偷偷拿跑了。后来有人告诉渔夫渔具下落,渔夫就进了竹林。然后我们在林外听到渔夫大声喊喝,和打斗声音,就冲进来了。”
“你们没有亲眼见到经过,则能断定渔夫没有作案?”
钱胖虎道:“我看到林秀木的行为,觉得蹊跷,悄悄跟在渔夫身后,虽然我没看到究竟,但是他刚进林子,就大喊争斗起来。”
“哦,这样。”佟先生拈着胡须,慢慢点头。
这时候,何大娘拿着几张纸,稳稳当当地走了回来。和佟先生到一边耳语。只见那几张纸上,有些歪扭字迹,还有一幅图画。
佟先生让何大娘先不要走,在一边候着,然后走到学生们中间,威严的眼睛从所有人面上扫过。然后缓缓地走到渔夫身边,面对着地字班学生说道:
“我佟雪斋曾在当朝幕府多年,知道我大宋北有大金,西有西夏,虎视眈眈。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我到此地,辛辛苦苦兴建书院,打算给国家好好培养几个人才。我知道你们读书各有所图,也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走进学科举的路。可不论如何,开学这么久,整日里听的都是圣人的教诲,总要有所进境,学做个贤人。竟然有人,光天化日,行此禽兽之事,玷污这一片书院圣地。我实在难容。我已知道了事情究竟,渔夫是无辜的。做错事的人,你们明天就不要再来书院了,所交束脩学费,原数奉还。佟雪斋不敢有你们这样的学生,你们也从不曾在宣弘书院读过书。听懂了吗? ”
地字班有学生不服,大喊起来,说老师不公,非要说出坏人是谁。
佟先生冷笑:“蹲在后面的淳于耀阳,站在前面的林秀木,你二人下山去吧。”
白熊和矬子当即叫起撞天屈来!
佟先生冷然道:“既然你们自己不留脸面,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罢,把手里纸张迎风一展,亮给众人观瞧,竹林间隙锐利的日光照下来,学生们赫然看到无力的笔迹写着“送饭,看鱼,坏人,白胖“,还有一副人脸画像,惟妙惟肖,眼角到嘴边,有两个新挖的指甲痕迹。薛石柱大喊:“这画的不是白熊吗,”
其他学生七嘴八舌:“对啊,画得真像。。”
“你看他脸,唉,你把袖子放下来让大伙瞧瞧啊,怕什么。。。”
“哈哈哈。。”
佟雪斋道:“受害姑娘还不知道是谁欺负她吗?再者,一个哑巴又何能呼救!真是荒唐!”
“明日起,沈葆真和渔夫,升入地字班!”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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