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一睁眼,发现屋内不同寻常的昏暗,料想大约又是雾霾,北京此地,也无需细想;出门去看,昏黄的天空,却倾斜几点冰凉细碎,洋洋洒洒,心中暗喜,原来竟是下雪了!顶着细碎的冷风,一路走到地铁,来到公司,倒也爽快。
乘电梯时,惊奇地发现她也在,这比昏暗的天气更令我心慌。她穿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帽沿嵌满暗黄的绒羽,黑色的马尾,背对着我。很想戳一下她,跟她打声招呼,没好意思。中间下了人,等她游走到另一侧了,试着抬眼猛看她,还清了嗓子,依然没看见我。心想算了。下了电梯,心中怅然。
明明就在眼前,却已不好再相谈,这种孤独感大于任何三十岁已有的生命。回到工位,无法释怀,无可倾诉,深为人之为匆匆过客而心怀不甘,不知如何救赎。回天无力,从无尽中呼喊,得到无尽深邃,大概就是人生最悲的时刻。疼痛是必然的吗?亦或是悲观者假想的宿命?
无人倾诉是可悲的,社交是人类的根源。当我们发现身边好不容易积累的朋友们正一个个离你而去之时,内心就有这种恐慌感,貌似寂寞的坟墓已经掘好,在死之前就将你吞噬。暗无天日,人就窒息于孤独感里,甚至不能与自己对话,就与死去没有什么别的两样了。所以当朋友找我谈话,我听说我所熟识的人们正渐渐离开公司的时候,我是有一种恐慌感的,我虽然思考过这事的可能性,但无济于事。这就像看见一把刀,虽明白将它插入皮肉会痛,但是痛的时候是没办法躲过的,只能忍受。和这位朋友聊完,我回到座位上,抬眼一望周围,竟是物是人非,早已换了模样。境由心生,心之所往,乃逝去的时光也。
我遥想自己的将来,是否也会因此而变得坚强,变得不计较得失,不深陷回忆,如是而坦然。是否再经受任何弹性的心头的拉扯,不再喊疼,认定那就是生而为人我所必须承受的,也因此而深深刻上人性的烙印。我不知道,朦胧之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也觉得并没有什么法则,可以很痛,也可以很轻,那些沉寂在通讯录的名字,那些屏蔽的朋友圈,那些回响在梦中的话,那些海市蜃楼的笑容,藏匿在心里,又大显于泪腺,不可捉摸,摸之必败。内心的疼痛感,盖人之一生无法逃脱的宿命。
2017年01月16日21:5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