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许久不见的老友终于相见,相互呵呵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拿出了窝里头那多年藏着的一叠叠信札,褪去表面已经消蚀的橡皮筋,一封封开启,抚着那刻入纸面的字迹,两人在秋日阳光下忽然又拾回了多年前那般情感。
朱先生的十二封信,即是如远方的友人托秋阳捎来的问候,像各自屈膝而坐,促膝谈心。字里行间多少寄语多少教导,到今时今日再看去,依旧是能想象当年青年们看之如启蒙之书一般的情感。
朱先生在信中将人生、文艺、思想一一娓娓道来,若能读进去,那自是有所助益,虽然年代不同,但那许多道理却未曾消灭,现在的中国已然极大开放了思想,我们很难想象在那个青年们懵懵懂懂,或然随着大流迷茫地生活着的年代,这些信件到底唤醒了多少人沉睡的思想,从二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多少动荡与改革,青年们找不到自己应该行走的道路,不知今日之事是否明日就成罪过,朱先生的信无异于一道带着缕缕清香的春日阳光,指引出了一条青年们寻找了许久的路。
对于读书的观念,我很诧异在那么远久以前,朱先生就已然看到了学校的弊端,而这趋势在今日已经毒害了许多少年,多少少年只识考纲所求的那丁点事情,对于生活十分无力,对于思想毫无己见,而朱先生那近百年前的话今日依然在众生之上敲着警钟,呜呼哀哉,教育界能闻之者少耳,能行之者更寥若晨星耳!
在运动方面,在修身方面,朱先生那时自然也是如今日所想。虽我们今日已然知道那些道理,可能落实的却还是那少数的代表,我们似乎只能在电视报道中看到那德智体兼备的少年们,再看那现实中的学校,满是两个厚厚的眼镜,从十年前我读书大家普遍初中才带眼镜,到现在小学生都戴着眼镜,若将来某位能倒背唐诗三百首的幼儿园小孩若也戴着眼镜,我不会惊讶,那拔苗助长般的惯性思维,在一代又一代地残害着这个祖国的未来。
而朱先生幸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若是,只怕得昼夜不停写出一千二百封信来。
秋日渐去,冬日初寒,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当年那满街的文章已然不见踪影,邮差几乎变成了送报纸的专职工作人员。可能是被时代的物欲流匆匆掩去了吧,那沉淀在时代之下的铮铮回响,那虽已经落后却富足的思想光华,许久没有人拾掇,已然变成了微博、评书家们口中的阿谀经典。
朱先生许不会写那一千二百封信了,这满目萧条,满目红灯绿酒,即便是他,也只能颤抖着手写到:
“天冷了,注意不要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