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有着他名字的卷子,待了多久又多久没能再看见他的音容相貌了,一切恍若前夕。
隔着这一张发黄的,铺满大大小小的红色字迹的卷子。我仿佛看见的老师与他的灵魂对视。
冯老师,我的奥数老师,我八岁便从师于他,相伴四年。他身有残疾,源于小儿麻痹,因此即使有着傲人的成绩,却在那个无情的年代被大学拒之门外,因而他力排众难,在家里办起了学,日日夜夜,直到……
他个子不矮不高,皮肤白皙,国字脸,大眼睛,笑起来眼里亮亮的。集智慧的样子,头发灰白掺半。长着一件略发黄的衬衫儿,粘着粉笔灰的深棕长裤。
往情往景,尽现眼底。
我很淘气,总爱闹点什么,我的同桌将水洒在地上,老师见了便觉得是我,抄起拖鞋结结实实打了我好几下,小小的我一下子来了倔强,登上鞋就跑出门外,后来终是阿姨强劝我回去,我才忐忐忑忑的过了一堂课。
现在。我15岁才懂得一个敢出手打学生的老师,才一定是极负责及看中你的人。
他与我。冯老师与我便是如此一个幽默,智慧,又令人敬畏的老师。
后来要参加希望杯。她给我们看她以前学生所得的奖项,整整一箱子,奥赛金奖,银奖无数。
他的身体忽然变得虚弱起来,脸色变得苍白,上课常咳嗽不止。软软的坐着,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他依旧在上课,费用仍旧极低,三节课40元,及近于无。
他仍能开玩笑。讲行程问题时还在讲骑自行车撞到电线杆子,讲盈亏问题时还在讲老母鸡被吓得不下蛋,可我们笑的不再那么畅快,大家的眼里充满泪花。
考试前一天晚上,你硬撑着给我们指导您下课前你揪着我的耳朵到,要是不拿金奖就别来见我,我嘻笑着答应。
一周后成绩公布,金奖到手,我喜洋洋地奔到冯老师家,可见房门紧锁,同学家长都低着头不言语,同学都在小声的哭,老师离开我们了,永远离去。
我大哭着乱跑,希望能找到你。
我将奖状扔在一旁,再也看不见你,浙江又有什么用?
现在隔着岁月,我想冯老师我又看见了你,在某个角落守望着我们。您辛苦教导的一群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