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觉得解脱,觉得被释放,觉得呼吸舒畅。可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多久就被越来越强烈的焦虑感占据上风。一整天面对电脑屏幕,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华灯初上的街道,身边匆匆过路的人群,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让我常常质问自己身处何时何地。我一直特别想知道其他的上班族同胞会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惧怕上班,更惧怕下班。
格子间是会扼杀人的灵魂的。我每天带着我的躯壳行走,礼貌地微笑,保持着公事公办的姿态,偶尔插科打诨。我知道我不是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在那里越久,我越不知道我是谁。然而我似乎永远逃离不了那个小方格,逃离又被迫回来,反反复复,慢慢地我对自己竟也失去了最后的信任。不相信那个只追求理想的自己,反正熬到最终总会为了现实滚回那个座位上去。对,结局一定是这样的。然而我对自由的强烈向往让我在那个办公椅上的每一秒都觉得自己在亵渎生命,我不尊重它,我让它不能在每个天空飘着棉花糖般白云的下午在室外尽情奔跑,我让它感受不到室外的酷热夏天,只能让它窝在冰冷的空调房里冻到瑟瑟发抖,灵性尽失。
常年在办公室生存下来的人们都练就了一身本领,每天他们以咖啡和茶作为兴奋剂参加着与公司同事、客户及供应商的奥林匹克,乐此不疲地讨论着产品、报价、交货条件、市场营销……他们不知道诗歌、音乐、爱情才是人生最应该花时间去享受的东西,他们不知道创作、思考、心灵沟通才是我们认识他人以及这个世界的方式,他们感受不到早上十点公园绿地的徐徐微风,他们感受不到下午三点路边树影的点点斑驳。
我终会逃离这里,对这一点我几乎是笃定的。因为无论我在办公室的那一天是多么忙碌或是多么清闲,在我下班走出大楼的那一刻我内心的空虚和焦虑都是一样强烈,强烈到想马上去死。有时候那种难受会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就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反复循环朴树的那首《平凡之路》,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徘徊着的 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 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 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 via via
谜一样的 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当你仍然 还在幻想
你的明天 via via
她会好吗 还是更烂
对我而言是另一天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 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