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七次来上海。
第一次是很小的时候,不记得太多,天真得认为黄浦江里面一定有很多沙子,旁边一定要有个大大的渔场,以至于后来学到舟山渔场坚持认为那是上海的。误打误撞的,第一次有人因为我的坚持而夸我学识渊博。第二次是刚进入大学,第一次开始一个人的国内自助游,从哈尔滨到上海26个小时,连硬座都要将近300块钱。来回的路费就是我当时一个月的生活费。然后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兼职,家教,传单,促销,校园代理,以至于后来的新品推广,协助公司招聘等等。奖学金也因此成为我学习的动力,所以每到学期末一向逃课的我总是显得那么的积极上进。第三次是世博会之后,跟几个同学。已经想不起来世博会都开完了,我们还去干嘛。当然当时沉浸在热恋中的我也不会想这些,只觉得有他便是天下。第四次是实习的时候,作为一个小助理跟在一个初创业的老板身后去华懋酒店开会,那是第一次接触到跟我不一样的另一种圈子,里面的人洋酒洋服,精致的妆容,得体得姿态,那是我当时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状态。一边羡慕一边还在给老板鼓劲加油,生涩地跟每一个对我笑的人要名片。第五次是工作后单位安排在上海浙江这边拓展,这是我毕业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第一次见到中国区所有的同事。虽然是培训,多少是打着培训名义的旅游,跟要好的J,C一起在夜晚的外滩漫步,一起在星巴克喝玛奇朵,一起去吃生煎,榴莲班戟,小笼,一起做飞回北京的空客330。以至于我们仨开始期待明年的旅游,那么我们又可以共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第六次是今年初部门老大变动,临时被通知来开会,两个小时后我和另一个同事已经在南站的候车厅了。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住那么久的酒店,一个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新领导重新安排了工作,给了我更多的认可和施展空间。第七次即这次,老大体恤我忙不过来,招来新人安排我来带。从此开始了一个人的出差行程。订好带阳台的房间,跟几个妹子约好去吃一直就想去的餐厅,跑到喜欢的店寄去给朋友的明信片,白天跟各个产品负责人开会,给新人系统得传递业务知识,听她叫我师傅,于是傍晚一个人走在路上也溢满笑意。
第一次是懵懂,第二次是孤勇,第三次是青春,第四次是尝试,第五次是熟悉,第六次是变幻,第七次是进步。
我在来上海的这七次中渐渐长大。此时我已24。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我认为这原来是贬义,是指陈规陋习对纯洁自然人性的玷污,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一条条这样的伤疤。
每天打开手机,打开电脑,打开电视,四面八方无数个声音在告诉你应该看什么样的书,去什么样的地方,结交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情。他们有的已经走出了一条大道,四通八达,一环接一环。有的路刚走一段正在迷茫向左走向右走。有的没有路走,正在在努力想办法铺路。有的干脆把一条独木桥作为路也走了那么多年。但是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新海城有部动画叫做《秒速五厘米》,故事里同样是经常转校的贵树和明里,因为身体瘦弱的关系,相比操场更喜欢去图书馆,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好朋友,在一个个晴朗明亮的早晨开心地谈论对远古生物的喜好,就连贵树自己也说,“我想我和明里精神上在某些地方很相似。” 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却也按着两个不同的轨迹成长,贵树说:“从信来想象的明里,不知为何,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么觉得的贵树,一定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使拥有聊以慰籍的依赖,但无论如何,成长都是一个人的事情。
一个人的成长,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比女人生小孩还要煎熬。前者不过几个月就恢复如常,而我们却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时光去熬制成长这股汤,个中滋味只有经历才会了然。好比小蛇蜕皮,螃蟹脱壳,金蝉脱壳。但,无怨无悔,凤凰涅槃才能重生,我们何尝不也是进行一次重生呢?
所以,我期待第八次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