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教来上课,专讲格罗托夫斯基的《迈向质朴戏剧》。我兴致勃勃,为教授端茶送水。我饶有兴致地换到第一排座位,准备好墨水盈满的笔芯。然然是我们班长,组织我们清理教室。剧场一样的教室有一处是腐烂物堆积的国度,我一踏上去就泥足深陷,被恶心的污水溢满双脚。
我带着失望和嫌恶的心情离开了。没入匿名的人潮,被蜿蜒交错的地铁带向不知何方。我不认识他们任何一个人,但是在其中我感到安全。人味,乱糟糟的但是可亲。在游荡中我默默地做好了一个出行决定。“豁出去!”我对自己说。地下被开辟出另一个用白炽灯照亮的市集,人潮汹涌,我下了地铁随之涌入地铁换乘的大转盘,周围是各家商户小店。如果有一天彻底远离这些,去习惯没有人味的地方,再对比看这里,是不是会不理解它的喧闹?多少陌生人共享同一个时空,在迁移流动中,又分割开多少异质的时空呢?每一个序列都是一个谜,都值得去摸索,追溯,跟踪。和地铁线路一样,去向万端又交织汇集,在匆匆相遇中打个照面,又平稳驶离。
不知怎地想起“上镜头性”,脑海里争论到底怎么拍电影才好看。于是做起实验,比如拍炒辣椒。我喜欢用俯拍,背景一定要干净,黑色平底锅上五颜六色的辣椒粒儿被炒得香气四溅,淡淡的油烟缭绕。丝丝儿的辣味飘散在空气中,清香,诱人,我深吸一口气,馋得我……醒了。
我想我的“上镜头性”应该完成得很好,只是半夜梦醒,无人可诉。黑夜里没有人味,也没有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