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祖先自从遥远的汉地搬来后,便世居永宁,居住在这片祥和宁静的坝子里,逐渐成为了地道的摩梭人家。这是片神奇的土地,周边有大山环抱,一条清澈无比的河流穿过。“狮子山上飘云带,开基桥下卧长龙”很好地概括了永宁坝子的大致特征。
永宁坝子,得名于其为高原中的一大块小平原。站在家门口看永宁坝子,坝子是大山围成的一个小圆盘,周边的山是圆盘的边缘,这些山为永宁坝子增添了很多神奇的色彩。
东面有狮子山,也称格姆女神山,格姆女神山的名气无需多言。每天,太阳从狮子山那边升起。站在家门前的桥上看,狮子山像一只坐卧的狮子,目视着我的家。从狮子的卧姿、脸庞可以看出,他是一只慈祥的狮子,但他魁梧的身体又有着可威慑别人的气势,日日夜夜守护着永宁坝子。狮子山在我的记忆中真是一座神奇的山。
小时候,每逢过年我们常会去村子里公共活动场所玩,记得一次我们玩到深夜,那是个月亮高挂,几乎都不用电筒就能自由行走的夜晚。我们几个小孩坐在草垛上,带我们玩的阿姨指着狮子山头顶与竹地山头中间,让我们看出现在那的一片祥云。云在随时变幻着,成各种各样动物的形状,牛、马、羊……狮子山还是阿依的天气预报,每当云层缠住狮子山的半山腰时,阿依便说,今天是个阴天,当这些云层逐渐上移盖住狮子头时,阿依就知道快要下雨了,晒在院子里的粮食便要尽快收起来。
说到阿依看山知天气。家后面还有座山,摩梭语中称“拿次”,这座山没有给我好印象过,我没去那座山附近,感觉这座山离我很遥远,但一眼望去,却又近在咫尺。每当发现那座山上开始下雨时,那意味着暴雨即将来临,且雨会很快就会降落让人措手不及。长高的包谷要面临着一场暴雨的袭击,伴随的一阵大风就会让他们一边倒,大雨大风过后,农民们只能将玉米杆强撑起来以减少他们的损失。
拿次旁有一座神山——安山,这是座令人快乐的山。相传在古时一个高僧得道后飞着回来,然后在那里留足休息,此后,安山就有了神秘的色彩。家背后的小山坡上还有这位高僧经过这块地时插在泥土的拐杖,这个拐杖吮吸土地的营养而成活,现已长成了一株苍老的古树。安山下面的山谷,有村民种的核桃树、梨树,在过去,每逢转山节,我们都会在树林里野炊,人马挤满这个山谷。记忆中转山节那天必下雨,黄色的泥土被踩的很细腻,修长的艾蒿也被踩的弯弯扭扭,沾满了泥土,踩到艾蒿的人因此也会被溅一身泥。安山下流出的山泉也被人们视为神水,爬山累了或是在大热天,喝上这里冰冰凉凉的山泉,总令人精神抖擞,去安山总要接一瓶山泉回去,好让不能来安山野炊的家人也喝上净水。
南面也有一座神山,说不上具体哪座山,据说是在安山留足休息的那位高僧最终居住的地方。那一带我没去过,只知道坝子里需要的竹子都产自那里,那里水源充足,森林茂密。那一带山下有个龙洞,附近有三条河交汇形成了开基河。
环绕永宁坝子的大山,日日夜夜守护着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让人们有了安全感,而其所富有的神话色彩又让这里的人们有了仪式感。在远离文明的孤独日子中,为古老的人们找到了快乐与生活的意义,创造了悠扬的历史之歌。这块土地也沉淀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摩梭人的文化,孕育出了善良、勤劳的摩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