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幕降临,王家囤静悄悄。万家灯火,各门紧闭。
王大山、刘丽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有人敲门,“谁呀?”刘丽起身开门。“我”。王大山的三兄弟王三平吸着烟进来了。在沙发上坐下,掐灭了烟。
“大哥,你听说了没?财神张长兴回来了。”
“他回来又咋地?他是他,咱是咱。”王大山递给他一杯热茶。
“听说他这次要带一批人走。先给工钱。不过得签生死状。外边工作很艰苦,环境恶劣。”
“一人给多少?”
“五十万。”
王大山和刘丽眼睛立刻就直了。
“你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刘先第一个就签了。两天之后拿钱,第三天就出发。”
“也真难为了刘先。父母重病,急需用钱。”
此时此刻,刘丽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大山,王大山支支吾吾地看着王三平。
“哥,那是生死状。咱再难也不能去。他也只是小范围的透露了消息,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了,孩子们也不会同意你去。”
“你回吧,我想想。”
王三平刚走,王大山就转身对刘丽说“一定得去。”
“要去,我也去。这也是没办法。今年的生意亏本这么大。不在家生活,还能省很多开支。车卖了,腾出15万,一年的红白喜事、各种应酬、生活开支能省5万。再加上咱俩这100万工钱,这账就能还上了,这个坎就过去了。”
“是呀,咱本来是实诚人。上天給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辛辛苦苦几十年,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这是不是上天关住那扇门之后给我打开的另一扇窗呢?”
“单愿是吧。之于生死吗?生死由天。只要能还账,我也就认了。”
“走,咱现在就去长兴家看看。”
俩口说着走着,来到了村口。远远的看见赵友民急急地往长兴家方向走去。
“慢点儿,他也去了。”
“嗨!人家那三个孩子争气。俩一本,一个大专。可就是没钱。听说他孩儿还考研究生呢。”
赵友民感觉后面有人,就停下来往后看。
“呦,是恁俩呀。干啥去?”
“没事儿。刚吃完饭,溜达溜达。你还在那儿上班吗?”
“没有。老板跑了。”
“咋跑了呀?”
“生意赔钱,要账的把厂封了。”
“也是,越没钱越要账。生意好的时候,都不要,等着吃利息。我们从这拐了,你忙吧。”
王大山和刘丽躲开了赵友民,又回来了。
夜深了,灯灭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咋就那么亮呢?王大山俩口子怎么也睡不着。
“不去,这脸儿没法搁。去了,这脸儿还是没法搁。唉,这没钱的日子,真是乞丐不如。乞丐两袖清风一身轻,而我们则是一身外债,死不瞑目啊!”
“老王啊,睡吧。只要咱人在,就是沿街要饭,你还有我这个伴呢。”
二
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新的一天。
王大山自从县城的生意停了之后,在村办工厂上班。临走时对刘丽说,“在家盯着点儿。”
“知道了。”刘丽心领神会。
街道上,行人稀少,来往匆匆,人们好像特意躲避着什么。一行行树木像哨兵似的站在大路两旁,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
刘丽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也没见什么动静,回来时碰见王满仓的老婆陈冬梅。
“刘丽,干啥去?”
“没事,闲转。”
“听说财神在外面发大财了,要带领咱村致富。每人先发50万,是真的吗?”
“不清楚。你咋知道的?”
“哎哟,也难怪你不知道。他只告诉了他物色好的几个人,暗渡陈仓。要是明着说,那咱村还不得跟着长兴搬迁啊!你家大山多能耐啊,在外面大钱挣够了又回村挣小钱,你吃喝不愁,怎会操这心?”
“嫂子这话差远了,一家不知一家愁啊。”
“我可是真愁啊。”陈冬梅边说边擦拭眼角。“俺家满仓打工挣的钱,让我打牌输光了,他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横竖都是死,我这次豁出去了,先拿这50万把窟窿堵住,跟着张长兴发财去。”
“你去了,孩子咋办?”
“留给他爷爷奶奶呗。”陈冬梅用身体抗了抗刘丽,“咱现在去他家看看?”
“那好吧。”
两个女人结伴向张长兴家走去。
“呜…呜…呜!”一阵警笛长鸣,两辆警车呼啸而去。
当她们两个到了长兴家,看到街坊邻居围了满院。长兴的娘哭天喊地,“我的儿啊,咱就是饿死也不能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啊!”
原来,财神张长兴被公安机关抓走了。
人们一片哗然,面面相觑。刘丽和陈冬梅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
三
中午,王大山回来进屋就嚷嚷,“我想好了,咱也甭掖着藏着,正大光明的跟着长兴发财去,这边工作我已经辞了。”
突然,他看到刘丽泪眼汪汪。
“老王啊,多亏公安局来的及时,否则,我们的小命都搭进去了。”
原来,被村民们称作财神的张长兴,在外面给人当帮凶,在多个煤矿人为制造伤亡案件,敲诈勒索,涉案金额巨大,发不义之财。这次,他是想单独作案发大财,没成想以前的案件暴露,被公安机关抓获,这才让村民们如梦初醒,躲过一劫。
王大山听着,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睁,用手捶打着桌子,动情的说道“好险啊,张长兴只是放了点小风,就把人们迷的神魂颠倒,他要是刮起龙卷风,可真要人命啊。抓得好!这人啊,无论到什么地步,都不能挺而走险,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