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那间破旧的校舍,那张五六米长的连体床,挤下的十几个我们,总害怕在那寂静的夜里翻身传出的尖锐的床板声,小小的我们局促不安,不安的我们在那历经四个寒暑,那个总能在女生头上翻出虱子的青铜时代。
那时我们的书包莫名的大,可以装得下所有的课本,还能塞下一周的大米和咸菜。
如今的包却越用越小,只能装的下,一个苹果和充电宝。
我们每天肆意奔跑,衣服湿了,又干了。然后回家洗每周一次的澡。
学校四周种的那排杉树,总被皮筋撕扯。那个白色的雷锋头像是否还摆放在那里,被风雨洗礼?
那个臭气熏天的厕所门口总是长满的杂草在谁的心底生长?
那盆端在干旱的冬季里摇摇晃晃却被我们精打细算的井水又浇灌了谁的新田?
那时候时光很慢,拖拉机很慢,扬长而去后的尘土模糊了岁月的轮廓。
我想起那些每天下课后跳格子,打弹珠的我们,想起那些从教室里追到教室外的兵荒马乱。
我想起六一儿童节得到糖果和铅笔就满足的我们。
我想起毕业那顿简陋又温暖的餐。
我想摸一摸教室老旧的课桌椅,看一看那些年曾在三尺讲台的老师,想回到那间启迪我阅读的图书室。
我想你们。
我想跨越天寒地冻,我想穿过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想,去看一看。
可是啊,我不想看见大家再次相聚彼此狂欢。
别。
聚。
别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