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只小羊，他住在草原上。草原上有一只狼。
这只羊的生活很简单：想办法不让那只狼吃掉自己。
他划出草地的范围，制作围栏；在围栏下种各种荆棘毒草：他和几只鸟搞好关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以得到消息。他后来甚至学会了挖渠，在表面平静的水下堆着尖利的石头。
那只狼在满月的晚上趴在土丘上，看着那只羊在月光下吃草。
时间流逝，小羊在辛勤的工作中渐渐长大。他的草坪还是那么茂盛，就算曾经的旱季，羊也没有挨饿。
一只鸟落在他的角上，告诉他那只狼昨天吃掉了一只兔子。
羊说：“兔子总是觉得自己跑的很快，但是狼跑的也很快。”
鸟表示同意。
羊说：“依赖自我本身的能力总是很危险，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否相信自己。”
鸟表示不同意。
羊说：“我给你留了草籽，你可以叫他们来吃。”
每天晚上，羊都在巡视栅栏是否坚固，是否出了漏洞。渠水很容易就会浑浊，他需要时而从小河那里把水引过来，但是不能太大意，因为狼可能会从河水进入他的领地。他不知道狼会不会游泳，但是他没办法确认，只好承认这个可能性。
一天晚上，没有月光。羊正在完成最后的检查工作，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
“你天天这样不累吗？”
羊抬头看，在栅栏的另一面有一只黑色的动物，眼睛发着绿光。羊想，大概这就是狼吧。
羊说：“这是生存所必须的，劳累总好过被你吃掉。”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羊说：“大概你就是狼。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听说过。”
“你为了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忙的都睡不了觉，你不觉得你自己可笑吗？”
羊不说话。
"或许你听过的一切都是不对的，或许我不是狼，而是一只狗，狗和狼很像，但是狗不吃羊。或许你听说的狼吃羊的事情是假的，狼不吃比自己大的生物，只吃兔子这种小东西。或许狼根本就是吃草的。"
羊不说话。看着狼的眼睛。
“呵呵。好吧。你知不知道你是唯一做栅栏的羊，其他的羊都不这么做。他们生活在一起，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偶尔被吃掉的也是老弱病残。你很健康，正处于壮年，如果和羊群生活在一起其实没什么危险。”
羊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看着狼。
“你可以走。不然你会被困死在这里。越好的保护就是越紧的桎梏。"说罢，狼转身欲走。
羊说：“请等等。”
狼回头看他。
羊说：“谢谢你，让我见到了真正的狼。让我知道我曾经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狼突然想对羊笑笑，但是因为他天生不会笑，他也不知道他做笑的动作时是什么表情。这只有羊知道了。
后来羊很老了。栅栏也没有气力再去维护。渠中也全是烂泥。
满月的晚上，狼不在周围的土丘上看羊。羊再也没有见过狼，他不知道他去哪了，或者死了。
月光照在羊的角上。微微的泛着光。
好在草还是一年一年的绿。羊的食物很充足。
一天，一只鸟落在羊的角上。对他说，一只狼到人居住的地方吃了一只羊，后来被猎人打死了。
羊说，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