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选这个标题的时候,我深知这应该是一篇宏大的文章,需要用一生去回答。然而我还是不自量力地选择用我拙劣的笔去诠释我这二十年来的一场行走。
北方的冬天寒冷而漫长,因此打春之际也在春分之后才略显生机。杨柳暗了又绿,流水沉寂后又再度澎湃流淌,低垂河面的燕子用它们俏皮的尾巴掠水而过。这一天,我再次来到汾河边,不禁被眼前的景色吸引。抬头一看,云朵压得很低很低,过一会儿,轻柔的风把云吹得很悠远,吹得淡开了。我当然知道生命的意义不止于欣赏自然的美,可是我的内心却因为自然而止于高远蓝空,止于风平浪静。这一场内心的修行,也不知还会为多少我不曾看见的美而止于步伐。
当我把拍的照片给朋友看时,朋友觉得我是个什么也没有见过的孩子。我说,我欣赏灿烂的晚霞,我喜欢深邃的蓝的天空,因为在我生活的那座城市里似乎没有这样辽阔的土地,更没有如此的天空。工业化的发达,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耸入云霄的高楼。而北方,我陌生地热爱着。你笑了,我能感觉到是可笑的神情,又有点不可思议。你还说,这就满足了,下次我把我家那儿的天拍给你看。我说,好。
你在北方的城市里享受自然的恩赐,我来到北方的城市感受给我自由的空气。我却忽略了我的南方始终是南方,它同样拥有着美丽的土地和可爱的人。学校在山脚下,当我已经察觉春天到来“山寺桃花始盛开”之时,此时故乡早已是春色满园,人们脱下厚重的棉袄,开始劳作,辛勤的布谷鸟早已经在椿树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季的某一天,那时候放寒假在家。那天傍晚我在夕阳下感受了一场绚丽的晚霞。落日红的似血,形如圆盘,大的出奇,余晖照在芦花上显得柔和而可人。这样的场景我怎么能忘记呢?我不能忘记!足以说明,我之前的认知思维有些狭隘,原来,辽阔的美,自然的美早已经停留过我的家乡,只是年少不更事,并不在意身边的事物,自然觉得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见到什么都觉得神奇。写到这儿,遗憾自己会身在福中,忘记过去的美好,有些遗憾。我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回忆拾起,不需觉得有些美的事物只有一个地方独有,呵,多么可悲。
行走,终将是一场回归,回归自然,回归故乡的美。我渐渐地,渐渐地开始认识到同属于一片蓝天下,都会偶尔享受自然的馈赠。然而只因为故乡是故乡,在离家久了以后,仍会时刻牵挂那些记忆,属于故土的,属于我的。
行走的过程,意味着里程数会增加,我把这样的行走称之为平行的移动,而一个人的经历会丰富其内心,每一次经历的叠加都会塑造一个重新的自我,我把这样的行走称之为垂直的移动。
这个年龄的我们,把爱情当做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多数人不愿意去触碰,紧紧地守护内心。因为,青春是一场热血,而爱情,青春中的独属于彼此的回忆。与他人说,无用。我想如今我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爱情塑造了我。或许不能称之为爱情,仅仅是青春路上一段有趣的心灵悸动。在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我认识了一位与我志趣相投的朋友。我与他,从未谋面,却一直保持着联系。当时那个用于联系的手机有一次掉进了池塘,我心疼的是那数以千计的短信,那些有他却似又没他的日子。记得当时为了完成和他的约定,我特地回了外婆家,晚上九点钟爬上楼顶,等待流星雨的出现。当我看到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我兴奋地告诉了他。
虽然那时候不在一个地方,我们却坚信属于同一片天空,依然可以惺惺相惜。那时候,深深地以为,两个人一起经历相同的事,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可是后来才发现,一阵秋风,便吹散了。我们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证明其散的合理性,殊不知,是年轻欺骗了青春。
行走的过程中,很多曾与你无话不说的人早已不在,接着来的是一批新的朋友。“联系我的人已经不多了。”同样的话,不知被传了多少遍。高山流水之音亦只有寥寥数几之人能够抚琴已和,像伯牙和子期一样的甚少了。如今,我的模样不再是当年的天真,而是更加贴近生活本来的样子,绝非理想主义者。成长的过程中,不求多少人爱,有人爱即可。曾经因为失去把《十年》这首歌循环了无数遍,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是在提醒自己失去而听呢,还是在为为了纪念那段看似愚蠢又天真的记忆而听呢?如今觉得得失各有滋味。常常听到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把过去发生的事笑着讲出来。我没有眼泪,只有一丝慰藉,还好我的人生不至于空白。
行走,终将变得坦然,潇潇洒洒面对过去。我知道山楂树下那些泛黄的信件你也依然保留,可是我不会选择等待,而是在山楂树花开的时候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讲着我们的过去。如今,我遇到了。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一生所惜似乎也藏在了花儿谢放的那一刻。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行走,我的生活,我的故乡。
最后的最后,希望与君共勉《传道书》中的一节: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
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
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地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
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