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长长的夹杂好多个人想法的旅行日记,请注意,没有攻略,没有,攻略,谢谢!
我第一次去成都和都江堰,是在2017年的1月份。
那时候我仍在广州长居和工作,天气还很冷。
广州本身就有着自己独特的冷,冬天来得晚而突然,偶尔带着湿气。善变,就像个情感丰富而经期不太准的女人在撒娇。而越往北方,冷的感受和程度就越不一样,即使只是稍微往北一点点。
成都的冷也是湿湿的,但她湿得更均匀些。在成都时我认识一个来自北京的女孩,她用阴柔又懒散的口吻说过:“来这里后,感觉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连搽保湿霜的频率也变少了。”
成都,大概也带有这种阴柔又小慵懒的女子特质。同时,她又给人有个性独立鲜明,敢爱敢恨的感觉。
在没去之前,成都就给了我两个不得不去的诱惑——一个是麻辣火锅,另一个是喂养毛茸茸的大熊猫。
体会过才明白,什么是麻与辣要来得彻底,蠢与萌也要黑白分明。
去成都那天,我5点钟就起床了。虽说带有一定的工作性质,但我还是情愿把她更多地当一次出游,这样使我状态和心情都好多了。
到达机场近七点。天空下过雨后,似亮非亮,阴阴蓝蓝,蓝得像要沉下来,感觉空气也蓝蓝的,让我不禁放慢了呼吸。要不是灯光在玻璃上反射,想必玻璃也蓝了。
好在天气一点也不影响航班。我自由地在候机厅看书拍照睡大觉,等待登机。
飞机准点登机起飞。
到达成都,未落地便发现,原来成都也开始雾霾了。内心嘲弄了一下,总觉得雾霾吖的,也推动着我们要多去一些城市走走,否则很快,整个中国都成了同一个模样了。
由于一些原因,我落地后坐了一辆专车——特斯拉,专车司机和车子一样看起来严肃高级。司机衣着正式,话语不多,行动敏捷地为我开车门。他的语速飞快,但不失礼貌,一说起话来就暴露了他所重度依赖的成都口音。他像个半生不熟的高级特工,这让我感到非常愉快——有种“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的错觉。开始兴奋了起来。
他把我送到了我预定的一家民宿。
以完全放松、游乐的心在家一般的酒店住着,和以疲惫不放松的状态在酒店般的家住着,是不一样的。
它有个不错的名字叫清风小筑。在小南街,靠近人民广场,距离宽窄巷子大约20分钟路程。
民宿掌柜是个非常有趣又热心肠的人。我总共见了他三次面,聊过两次简短的电话,他每次都非常热心地为我解决了一些无关要紧,对我来说又十分在意的问题。这让我对他个人的满意度甚高于他的民宿酒店。
入住后我在房间里打开了窗台,任凭成都的冷风吹进来,风冷得很清醒,深吸一口就清空了脑袋,忘却烦恼,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等到夜幕快要降临,我才走出民宿。
我约了一位有业务往来的伙伴吃便饭,在吃饭之前,我自己先逛了一趟成都最出名的地方之一:宽窄巷子。
关于宽窄巷子,它分为宽巷子、窄巷子和井巷子,是康熙平乱后在少城的基础上修建的满城,民国时又把胡同改建为巷子。其他不必我多作介绍了,网上会做介绍的人很多,旅行攻略也很多,在此我只谈谈我的历程想法与生活。
全中国有太多古香古色的古巷,各具特点,也有很多雷同的地方。所以在看景的同时,景里的人,也起着点景的关键作用。
天渐渐暗下去,灯光就微微亮起来。宽窄巷子人不至于多得拥挤,反而恰到好处。有游客,有店内的人,也有本地来散步的人。大家的步调都轻盈稳健,和颜悦色,但很容易看出哪些是游客,哪些不是,因为一般的游客热衷于为自己留下来过的痕迹,好一些的旅人则脸上总要比本地人多出一份好奇。
王小波曾把人分为有趣和无趣两种,而余光中更是把人分为四种,分别是:无趣而低级的、有趣而低级的、无趣而高级的以及有趣而高级的。
就生活和旅行而言,遇见有趣的人相当重要——假如你想做个自由快乐的人——这要比遇见那些非常优秀的人更重要。因为真正有趣的人热爱生活,而相比之下,真正优秀的人更热爱自己。遇见优秀的人,你会有意识性地学习他,但不一定会跟着变得那么优秀,而遇见有趣的人,你却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愉悦,和有趣的人在一起,至少生活和旅程从此不必担忧单调无聊。
不过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优秀得刺眼的人不忘活得有趣,倘若你在生活或旅途中常发现某人谈吐中散发不俗的幽默感,那可能就是余光中先生说的有趣而高级了。
大概你也会喜欢在旅途中幻想一场超越预期的遇见,好的“愿望”总让人不可消停追寻的脚步。
路上突然现出一只穿着古装风衣裳的小狗打乱了我的思绪,它也是那超越预期的“遇见”。它灵性十足,没有人自称是主人,任由它在路上与路人互盯打趣。就算我蹲下来为它拍照,它也不以为意,毫无警戒感,仿佛在宣告:我就是这巷子的主人我管他的呢。
随后我逛了各式各样的店,与商店的老板讨价还价最后什么也没买,在小茶馆门口与售票员一起聊天烤火炉,坐在路旁和小女孩一起等爸爸……
兜兜转转,等着伙伴来吃饭。
想一想,中国人在饭桌上谈商原来是有他一定道理在的,这样一是不至于谈话过程中过分严肃和利益化,就算话里敏感了,还有饭菜可以调和调和;二则是随着嘴里有了酸甜苦辣咸的味道,人人皆能变得妙语连珠起来,说出来的话语也会意外好听,大概美食美酒是搭在饭桌上的桥,夹菜碰杯你来我往间便拉近了彼此间的关系。
这样,我度过了与成都一个美好的“初夜”。
翌日早晨,由于工作项目的需要,我又到机场接了13名参与熊猫保护项目的伙伴。
接机时长,舟车劳顿了一天,夜晚,我们一起吃了四川麻辣牛肉火锅。这是我第一次在四川吃麻辣火锅。
四川的牛肉火锅和广东最为出名的潮汕牛肉火锅有很大的区别。硬要比较好坏是比不了的,因为两者特色都太鲜明了,就和人一样,两人都太有个性了,则失去比较的标准,只有不同,没有好坏。
潮汕牛肉火锅是要把牛肉的味道提到极致,每一涮都最好有时间规定,保证逼出牛香味,以牛香为第一,其它佐料再香也唯有退居第二,不可掩盖牛香的独尊地位。而四川的牛肉火锅整个锅就是“红油滚滚”的麻与辣交融独霸,肉香位列其次,肉在锅里越翻滚,则越是被辣椒、花椒等打出质感。吃的是又麻又辣的刺激,却不会流失鲜牛的肉感和嚼劲。吃得上瘾则要被麻与辣爽得舌头和牛肉都分不清,总之越麻越辣越流汗越想吃。
外地人若是没有吃麻辣的习惯,麻辣火锅真的会吃到哭。但此行不吃,当真枉来四川,枉来成都,对得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呐。
后来大约10天的时间里,我几乎都待在基地里面或附近,每天和大熊猫一起闻闻竹香,呼吸着从山上赶来的清新空气。靠近自然的地方让人心旷神怡。我整天和一些志愿者,和熊猫,和饲养员,和导师混在一起,又从旁观看大熊猫纪律片观察大熊猫生活行为,慢慢地对大熊猫有了新的认识。它们之所以珍贵,除了蠢萌,除了中国独,除了其繁殖困难外,也因它们极富灵性,是不可代替的活着的化石。
从古至今,大熊猫也常会被作为外交手段借出国外。当然,如今它们待遇简直像皇妃一样,只负责受宠。
成年大熊猫则已进化成披着萌皮的猛兽,或许正因为它们有着凶猛的一面与对环境有强大的适应能力才使它们能在千万年来繁衍至今。据说在古代,大熊猫曾经作为战争猛兽使用。参与大熊猫喂养等过程中,导师们也时刻提醒我们不能背对成年大熊猫,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它们一掌一爪可能让你进医院趴几天。听饲养员说,我们的大熊猫饲养员中,曾经有一位熊猫奶爸意外被一只年轻的大熊猫妈妈咬断手筋和脚筋,导致残疾。大熊猫是杂食类动物,它们在成年后也许外表依然很萌很可爱,但也有不失凶猛的兽性,这是它们天性。
你看到它们很懒,不是吃就是睡,一方面是因为好吃好住时不需要像在野外那样活跃,另一方面,它们都有各自的作息时间,它们会通过减少运动量来保存体内的能量。再说,有得给你懒,干嘛不懒?
每一位与大熊猫日夜相对的工作人员(包括饲养员和专家们)几乎都怀有热爱的心情在为大熊猫工作。爱和情绪一样,会从人们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中情不自禁表露出来。从和饲养员们的聊天过程中我发现,他们都十分年轻有为,高学历,懂得多门语言。而这份工作实际上并不是轻松的,也并非能使人致富或者得到任何职场上的名利,甚至也并无追梦人在目标上的人生升华。
它是一份单纯的付出性的劳作,但类似的这等劳作或研究,却联系着不止一个物种的发展。我不敢堪称这是伟大,但至少我喜欢这种了解本质后,依然热爱的爱。
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们在项目中成为了好朋友后,每天吃完晚饭我们会在酒店里玩起狼人杀等活动打发时间,或者到附近的古镇闲逛,学着大妈跳跳广场舞。那是一段不可忘怀的时光。
有一些深刻的瞬间令我们和我们所接触的人事物留下了某种特定联系。但凡把每一次遇见都看作巧合,就越发感到,生命竟未经安排就能如此巧妙和不可思议 。
写到这里,我慢慢把自己从回想中拽出来,停下了敲打着键盘僵硬粗糙的手,转而转向另外一些该做的事上。
因为还要遇见更多呀,所以,接下来,做更多有趣有意义的事吧。
——2017.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