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时光里的美好
“白亮！”
“晓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亮喊叶晓岚从“师父”变成了亲昵一些的去掉姓的名字。
“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问出口。
连续的如此默契，为不期而遇添上了美好的一笔。
相视一笑，叶晓岚示意白亮先说。
“今天过会（北方有方言，‘赶集’称‘过会’），来陪我妈买点东西，碰见几个同学，买完东西她就先回去了，我和同学也是刚刚分开。”白亮道。
“是吗？这么巧就遇见了！”叶晓岚心情很不错。
“对啊！真的很巧！”白亮的欢喜也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你呢？不是快要开学了吗？怎么想起来这里？还以为毕业了再也见不到了。”
“哪有！怎么可能见不到？我这不是在这儿么！”叶晓岚笑着，伸手拍了拍白亮的胳膊，完全是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有什么事吗？”白亮关心。
“没啥大事，就是来拿一点东西。”叶晓岚当时走的时候行李没带完，还留了一点放在房东那里，说好的过一段时间取。可这过一段时间，似乎有点长，假期都要结束了。
遇见熟悉的朋友，便没了逛街的欲望，自然而然，两人开始谈论高考后的事情。
白亮没叶晓岚幸运，距二本线还差一段距离。考虑几番，叶晓岚状似随意的问道：“你什么打算？”带点小心翼翼，怕伤了他的自尊。
“没什么打算。准备补习一年。”白亮看起来浑不在意，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男孩子，大概承受能力总比女孩子要强上一些，叶晓岚暗道。随即也跟着释然。
两人穿过热闹的人群，一路往学校方向而行。
期间，叶晓岚让白亮赶紧回家。白亮说没事，再家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出来转转的好。
叶晓岚便没再推辞。
这里，以后她很少有机会再来。有个人陪着她转一圈也是很不错的，总比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好。
学校还没开学，大门紧闭，进不去。
白亮提议在围着学校转一圈，叶晓岚也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围墙根一地茂盛的野草，踩上去有些松软，很舒服，隔着厚厚的鞋底，在抚摸着脚。一脚踩倒一片，抬脚又随即昂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叶晓岚玩心大起，随即又狠狠添了几脚。小草儿依然如故，像是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
看着叶晓岚和一片小草较劲，白亮哈哈笑了起来。
叶晓岚随即狠狠瞪了了他一眼：“要不你来？看你能不能踩倒它们！”
白亮摆手，止住笑。这么幼稚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干！
不大一会儿，转到了后墙根下。
想到当时干的坏事，两人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那儿！那个洞，还记得吗？”叶晓岚指着完整围墙的一处，依稀记得大概是那里的位置。
“是啊！”白亮附和，“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们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怎么不记得！”
趁着上体育课休息的空档从墙洞里钻出学校，大概是叶晓岚极少做过出格的事情之一了。那种新鲜刺激的感觉隔了这么久，似乎还能感受到。
叶晓岚伸长胳膊在半空扒拉了两下。
白亮看出她的企图，“怎么？想进去？”
“太高了，爬不上去。”她的语气里不无遗憾，又伸长胳膊扒拉了两下。
白亮蹦了两下，他弹跳力其实挺好的，也还是差了一截。不死心，往后退一大截，助跑，不但没够到，还弄的自个儿灰扑扑。
从墙上扒下的灰尘糊了一脸，闭着眼睛“呸呸”吐了两声，才作罢。
叶晓岚大笑：“走吧，不做无用功了！”
“那怎么行？”白亮不假思索反驳，“好不容易来一趟，以后怕是没机会呢。”
他又继续折腾了两下，依然无果。只是扑楞下了更多灰尘，脚下的小草被折磨的蔫蔫的抬不起头。
叶晓岚忽然心生不忍，“算了，算了，歇会儿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份不忍为了什么。边说着，边拉住了又准备再一次冲锋的白亮。
“好，听你的。”白亮从善如流，他的眼睛亮晶晶，有她读不懂的一些东西，她似乎有点迷惑。不过，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
两人寻了一处较干净的草，挨着围墙根坐下来。
果树郁郁葱葱，树上挂满了果实，虽然还稍显青涩，从他们的位置，仰视着它们，口里的唾液也多了三分。
叶晓岚思索着，是不是实践一下“拿来主义”？
“呶！”白亮飞快的伸手摘了两个苹果，递了一个过来，挑了挑眉头，示意叶晓岚接着。
“你……”怎么这么直接？后面的话叶晓岚咽了回去。接过，在手里掂了掂。
撕掉外面的一层保护膜，用手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口，果然，清脆爽口。
扬了扬手中的缺一口的苹果，叶晓岚道：“小心人家放狗追你！”
“没事，我就给狗说是你教唆我的。”白亮煞有其事，“狗听得懂人话，就不会追我了。它最应该追的是你。”他指着叶晓岚手里正吃着的苹果，一脸坏笑。
这一会儿，叶晓岚手里的苹果已少了一小半。看了看手里缺豁的苹果，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白亮的，叶晓岚毫不客气的鄙视：“嘁……”又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塞得满满的。
白亮莞尔，眼睛里的光亮更盛。他没有做声，重新挨着叶晓岚坐下。
离别，难免伤感，但又无法不追忆往昔。
两人聊了很多。
从最初眼中的彼此，到后来“师徒”情分。叶晓岚还是重申了，当时打赌的那道题目其实是她已经验算过的，白亮没有接话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叶晓岚不愿去想的一些东西。
说到彼此的第一印象。叶晓岚苦笑，果然，她一直在同学们眼里并算不上乖乖的好学生。三年下来，除了柳宁，李方玮，关系好的女同学，她还真说不上来。好在，还有关系不错的一些男同学。她再次苦笑，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不可避免的聊到陆文。白亮问道：“你们关系最后怎么也很一般了？”
叶晓岚摇摇头：“不知道。”她也很疑惑。大概，走着走着就散了吧，毫无理由。
也聊到程景希，是叶晓岚开的头。
“你知道程景希最后怎么样了？”她其实没多大希望，只抱着一试的心理，毕竟他们是一个班。
“不知道。”顿了顿，白亮补了一句，“那件事情之后便没见过他。”
“呵呵……”叶晓岚笑着，掩饰心中的小遗憾。她是真的希望有他的消息。
“那件事”，两个人心知肚明。她怕引起白亮误会，故意开玩笑：“你也小心了，以后找女朋友擦亮眼睛，别也莫名其妙的被人揍！”
白亮但笑不语，并未接话。
叶晓岚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说些反驳的俏皮话。突然的画风转变，气氛竟有些沉默伤感。
学校的上下课铃是设置好的，电子控制，即便放假期间，它也会准点响起。
听着铃声响了一边又一边，再看看天色，估摸着差不多了，再晚，叶晓岚估计就回不去了。
两人这才起身往叶晓岚的住处走，到房东处拿了东西。
房东很热情，询问她考的怎么样。叶晓岚只说勉强考上了。房东阿姨便喜得跟什么似的，只夸她出息。
叶晓岚从来不知道房东阿姨有这么热情过火的一面，一时弄了个大红脸。
白亮帮她拎着东西到车站。
等车的空儿，两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徒弟，相信你，明年一定考的比你师父我还好！”
“嗯！”白亮看着叶晓岚，他眼中溢满温柔。
被那么直白的盯着，叶晓岚不争气的红了脸。“对嘛，就得这样！”用高一倍的音量掩饰自己的尴尬，别过头，状似等的有点着急，“车怎么还没来？”喃喃道。
“师父！”
“嗯。”叶晓岚不得不回头。对上白亮的双眼，她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叶晓岚诧异，那点不自在消逝。
“都要走了，好歹好好告别一下，也当是给徒弟我的鼓励。”说着，张开了双臂。
什么歪理？叶晓岚第一反应，克制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然而，最后……
“好！”叶晓岚答应了。她也笑着张开双臂。
白亮的笑容更盛，向前夸了一步，轻轻抱住叶晓岚……
叶晓岚坐上了车，看着白亮的身影由清晰变模糊，由模糊变成黑点，由黑点直到最后看不见。她的心被伤感填满。
别了，白南中学。
别了，我亲爱的朋友。
别了，我最纯最真的时光。
别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12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