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猪肚鸡炖了一个小时后,算算开饭时间,便开始动手给一些蒸炒煮焖的操作配备佐料。
落日渐显金黄余晖,钱小姐和无名小伙子回到了海滩上的树荫里,向如花询问了木头人的去向,又向赵先生分享了赶海的乐趣。
如花在某个欢乐的间隙里来到切配台旁,笑:为什么他不叫铁头人,或者铜头人,甚至是银铜人或金铜人?
当时我在切辣:可能因为他不够特别吧,不然,他还可以叫钻石人,星耀人或者王者人。
如花挑了一把刀,按住洗净的姜块:切丝儿?
我说嗯。
如花哦:那他要怎么特别才够特别?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但是他应该很特别,毕竟木头人觉得他很特别。
如花又问:为什么木头人可以看出他很特别,而你却看不出来?
我强行解释道:因为木头人很特别,所以能看到特别的东西,而我除了特别有钱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我看不到特别。
如花继续问:那,木头人有没有跟你说,她看到了他的什么特别之处?
我将切碎的辣捧进碗里备用:木头人说,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星辰大海。
如花的切丝刀突然停顿了一下:噢,那确实挺特别的。
我问:要不,你帮我看看,我的眼神里有没有星辰大海,还是说有些别的什么。
这时,庭院东门传来呼叫声:快递。
我说:我去拿个快递,你帮我好好想想,我的眼神里应该有些什么与星辰大海有关或者无关的东西。
如花噗呲一笑:去吧,我好好想想。
原来是我网购的醋到了,当然,酱油也一起到了。
回到如花身边,我拆了包裹,取出酱油和醋,按位置摆好。
想想忘记看生产日期了,拿起醋来翻找生产日期:好了,说吧,我的眼神里有什么。
有醋,如花说着哈哈笑起来,暂停了切姜丝儿。
我瞬间明白了如花的意旨,也跟着笑,腾出另一只手来拿起酱油:我想我应该是打酱油的。
如花直接将切了一半的姜块拿起,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握着的刀则闲置在砧板上:你倒是想打酱油,但这醋,你吃定了。
我的双手同时旋转着酱油和醋的瓶身,左右翻找生产日期: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吃过,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吃木头人的醋。
如花又哈哈笑起:别呸,正好说对了,你只见过大风大浪,没吃过大风大浪,这醋你还真吃定了。
正说着,钱小姐和无名小伙子一同走来,身上的衣服在赶海时沾了不少泥沼。
钱小姐耳尖,听了个大概,也猜了个大概,说:我也吃木头人的醋了,她本来是跟我们在赶海的,急着上岸说有新房客入住,要给老先生拿一张登记表,结果就借口不回来了。
我笑着解释道:嗯,木头人带着那有趣的房客去西边的险滩和峭壁查看地形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钱小姐笑:嗯,后来木头人也跟我解释过了,等她回来要好好教训她不要见色忘义,哈哈。
我们一起笑。
钱小姐和无名小伙子走向各自的客房,如花笑:你看,人家嘴里说吃木头人的醋,实际上并不吃醋,而你说你不吃醋,反而吃得最有滋味。
我笑,日期也不找了,放下酱油,拧开那瓶醋,闻了闻。
如花笑:怎么样,是不是这个滋味?
我故意问:什么什么滋味?
心里啊,鼻子闻到的和心里感受的,是不是同一个滋味?
我自以为寻得了一个换话题的突破口,皱皱眉,假装在认真讨论一个严肃的话题:你说,真正吃醋的人,是鼻子有醋意呢,还是心里有醋意?
如花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你说呢?
我……
突然间,木头人和石头人有说有笑的声音打断了我将要出口的话。
如花掩盖不住话里的兴奋:来了来了,快感受一下,人在吃醋时是鼻子有醋意,还是心里有。
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回应如花的刁难,所以,首先,我要把木头人支走,不然我的心思会受干扰,对我而言,这肯定不公平。
然后,我向即将走进庭院的木头人喊道:木头人,先别进,帮我到船舱里把活水柜里的钓口海鲜都拿来。
只见木头人眼中一亮,随手就拉起了石头人的手,转身小跑而去:走,带你去看我们的帆船。
如花嘴角偷着笑。
我的心中一堵,鼻中一酸,并不清楚那个先那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