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工作岗位已十年有余了,真的想用手中这平凡的笔记录一下我“一路走来”的心情。塘坝——那个属于贵州省沿河县的偏远乡镇,那个,我呆了四年的地方,留给了我的点滴记忆,像一块块熠熠生辉的宝石,又像一粒粒耀眼夺目的珍珠,更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一直想用一根五彩线,把我在塘坝的记忆串连起来,制成一条美丽的项链。以此献给沿河县塘坝完小的领导、同事、朋友、学生......
走出校园后的我,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奔波;为了能够不被社会所抛弃,我努力地寻找工作;曾经以为,我不会俗气到为了混口饭吃而奔命;曾经以为,我会对社会上所有的生存方式不屑一顾。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无所顾忌,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两袖清风。因为我深深的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生活,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还有很多颗心在盼着我,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有生我养我的父母,他们的生养之恩我还没有报答;有爱我疼我的兄长,他们的关怀之情我还没有偿还;还有很多很多帮助过我的师长,他们地教导与培育之恩,我还未曾回报......
我怎么能放弃呢?
不!我不能!我不能放弃所有人,更不能放弃我自己!
(一)初到塘坝
就这样,我随着千军万马幸运地挤上了独木舟。来到一个以前从来就不知道的地方——沿河县塘坝乡。
在沿河上了船以后,我的心情便是起伏不定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即将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望着汹涌澎湃的乌江激流,我的心乱如麻:我的未来会不会就像这源源不断的乌江的漩涡,一个接着一个?我的生活会不会就向这滚滚而来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想了很多很多,也在心里问了很多很多。结果,我找不到一个最终的答案,或许是根本就没有一个我想要的答案,又或许根本就是我自己在钻牛角尖,逼自己走上了一条思想上的不归路,所以就注定了要让孤寂的灵魂永远漂泊......
胡思乱想着,船就靠了岸。
下船之后,紧接着就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在又稀又滑又烂(可能因为近几天下雨的缘故使得这条路如此糟糕)的公路上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才驶上水泥路。车子就这样弯来拐去,把我带到了“塘坝完小”的校门口。路上听到的没有错:学校真的很小,没有一个完整的篮球场,操场只能停下三四辆大巴车,还要挤挤挨挨地停放才勉强行。
如果说,来这里之前,我对这里或多或少还抱有一丝幻想和憧憬的话,那么在到了这里之后,我之前仅存的一丝幻想和憧憬也荡然无存、彻底破灭......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落后偏远的山区,让我认识了一群热情善良的人,他们带给了我许许多多的感动。我想真诚地对他们说声“感谢!”
(二)致谢陈校长
来到塘坝完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校长报到。本就忧心忡忡的我更加地忐忑不安起来,不免在心里默默地担忧着:这里的校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万一他对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不理不睬、冷若冰霜,那可怎么办呢?
然而这一切的担忧和疑虑,在见了校长之后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我从校长的言词中发现:校长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一点也没有摆起高高在上的校长的架子,一点也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我是校长你是谁?”的高傲姿态,于是我的心里稍稍宽慰了些。而且我还发现:对于我们这些新教师的到来,校长以及以前的老师都是非常欢迎的。还为我们搞了一次“烛光欢迎会”(因为当晚停电了)。
一切就这样稳定下来,工作就这样开始了。就这样过上了“三尺讲台”的 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阳光职业。
浑浑噩噩地、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地和我的第一届学生相处了一年,然而我的付出和我所得到的回报,并没有像生活中的天平秤那样,两边成正比。我所教的五年级(1)班学生的考试成绩在塘坝乡倒数第一——平均分36.6。我感觉无地自容的同时又感觉万念俱灰,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同时也埋怨老天的不公平。我只想放弃工作、放弃自己,我只想逃离塘坝、逃离地球。然而,有一个人让我鼓起了勇气、重拾了信心,让我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让我有了挑战一切苦难的决心。他——就是陈校长。是我的第一位领导,是我除了父亲以外最最敬重的一位长辈。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在陈校长的办公室哭得像个小孩,校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要因为这一次的学生成绩,而怀疑你自己的能力。不要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放弃努力。你还那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希望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经历多少失败,你都要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要轻易地怀疑自己的能力,更不要放弃努力!”听了陈校长的教导,我收起眼泪的同时,也把他的话牢记于心。从此,我始终抬着头,开始了忙碌地投入工作,我放弃了午休,和我“弟弟妹妹”们一起奋战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2010年的六月,我的学生用他们优异的成绩向我报喜,我也用自己的行动向陈校长交了我的工作答卷。
陈校长,您是我曾经的领导,也是我永远的恩人!感谢您——给了我父亲般地关怀和鼓励。您的恩情,我将一生一世铭记于心!
(二)致谢我的学生
——艰难爬行的五(1)班
当我第一次走进教室,当我看到那一双双求知的眼睛,当我听到那一声声稚嫩的亲切地呼唤:“老师、老师......”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所必须肩负的责任。我已经正式成为一名专门为学生“传道受益解惑”的人民教师了,我不应该仅仅只把这份工作当成一种缓解就业压力的去处,更不应该把它当成一种混饭吃的资本,而应该时时刻刻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一种使命,是一种责任!
我在这里的第一堂课,是暂代二年级的班主任。我们这些初来乍到、初登讲台的新手,毫无准备。于是,我叫学生起来介绍自己的姓名、住址和爱好的时候。在此期间,我牢牢地记住了一个叫“李果”的的学生,因为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叫李果,我喜欢望(放)牛。”刚听完他的话,我有点想笑,但转瞬之后就有点想哭。突然之间,我就觉得农村的孩子是那么单纯,单纯得有点可怜,单纯得有点悲哀,更觉得自己也同样可怜和悲哀!如果不是因为生在文化相当落后的偏远的山区,又怎么会回答出如此可笑、可怜、可悲的问题?
在这一刻,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去教育他们、帮助他们,也许我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我要做到毫无保留、无怨无悔。
之后的第二天,我正式迎来了我的学生——塘坝完小2010届五(1)班毕业生。他们是从四年级刚升上五年级的学生,听说这是学校有史以来底子最差的一批学生,我热情如火的心凉了大半截,同时,我也感觉到肩上的责任是如此之重,于是,我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所能去教导他们,帮助他们,关心他们!教书育人——这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
在刚开学不久,班里就转来了一位非常调皮淘气的学生——小卫,于是我在2008年冬季里的一天,来回步行了5个小时左右随小卫走访其家。并且利用在走访途中,用随意聊天的方式对陈卫同学对小卫进行思想教育,学习教育,给他讲有趣的故事,告诉他学习的好处。而且我还综合了多方面的因素,分析原因,对症下药,让小卫同学从关爱中寻求前进的力量,从关爱中汲取精神的营养,从关爱中得到从关爱中得到满足和教育。我对他进行深入了解,从其他同学口中了解了他在学习、生活上的困难,思想和心理上的困惑,并适时地给予他帮助和疏导。此后,小卫同学学习兴趣慢慢地提高了,并且一点点的在进步。
还有一次,小卫同学与三年级的学生发生了口角,最后竟双方动了手。这也是一位执拗的学生,起初陈卫同学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于是我就讲道理对他进行说服教育:“首先,他还是三年级学生,你已经是六年级学生,你比他多读了两年书,多学了一些知识,就应该多懂一些道理;其次,他才9岁,而你已经12岁,比他大了3岁,可以当他哥哥了,就应该让着他点;再次,你们的家长也不希望你们在学校惹是生非,他们还要挣钱给你们花,做为他们的孩子就不应该让他们失望,是不是?再说了,学校是学习的乐园,来到学校就应该好好学习,以学习为主,以学习为目的;学校是文明场所,怎么能动不动就骂呀打呀的?更何况还有老师,有什么问题应该找老师解决,任由你们为所欲为,还要老师做什么?”一席话,使得小卫同学心悦诚服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主动向三年级的学生道了歉。
......
终于,我看见他们都开始和我站在同一线上,和我一样付出了行动,和我一起在做最大地努力!我在前面艰难地爬行着,他们在后面艰难地跟随着,就这样,我带着他们一步步地蜗牛似地爬行,我们爬得很辛苦, 也爬得很小心。终于,我带着他们爬到了终点。在听到他们成绩的那一刻,我再次流泪了。恍然间,我顿悟——一切辛苦都值得。一切付出都有所回报,或早或晚。
弟弟妹妹们,姐姐离开你们三年多了,我知道你们有的已经外出,有的在重高就读,有的在读普高,虽然不常联系,但心里却未曾忘记,谢谢你们在那些年给我力量,谢谢你们始终和我一起努力。同时,也祝愿你们前程似锦!
——并肩同行的六(2)班
......送走了我的第一届毕业生,我迎来了我的第二批学生——塘坝完小2012届六(2)班毕业生。
该对你们说些什么呢?六(2)班,我以为我对你们再也不会像对他们一样的用情至深,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像对他们那样倾注所有心血。然而我错了,我本来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对你们全心全意?你们的脸上写满了可爱,你们的内心充满了善良,你们的言行中透露出善解人意,这让我深深地喜欢上了你们。这分喜欢,对以往已经毕业的六(1)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我还是要向你们致歉,诚心实意地致歉,因为我对你们太狠了点,还记得吗?那一次,你们所有人(只有个别例外)都被我收拾得眼泪汪汪,而我会如此残暴,只是因为一件小事,一件小事而已.......
往事不提了,只希望你们原谅老师的残忍。
还记得吗?2010的冬天,因为我父亲突然去世,我请假一周回去为父亲守孝。回来后,小笛同学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对我说:“老师,您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好想您,也好担心您!”我微笑着问他:“你们想我就想我,为什么会担心我呢?”
“听说您父亲……去世了……我们担心您太难过!”小笛同学悄悄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
瞬间,我始终保持着微笑表情的脸上,滑过了冰凉又滚烫的东西,我的泪流了出来。我知道,我被这群可爱又善良的孩子,深深地打动了。我知道,我被他们征服了,我愿意为他们整日伏案,愿意为熬夜奋战!
如今的你们,也长成大人了。或许,你们在异地求学;或许,你们在外地务工。老师都真心地祝愿你们,前程锦绣,鹏程万里!
曾经的学生,永远的亲人。我不会忘了,你们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不会忘了,你们如星星般闪亮的眼睛;不会忘了,你们如春天般温暖的善良。
(三)致谢我的同事、朋友
感谢你们,我亲爱的同事、朋友!感谢你们让我在塘坝那个陌生的地方,体会到了难能可贵的亲情、友情。感谢你们,留给了我无比珍贵的回忆,这中间有磕磕碰碰的小插曲。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熟悉,从最初的轻视鄙夷到后来的刮目相看,都是你们留给我的点滴回忆。是你们让我明白了: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不断努力。唯有通过努力,方能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
一别将近八年,我是多么怀念,那些一起疯一起笑的日子;我是多么怀念,曾经三个人“伙十四”,十四个人围观的日子;我是多么怀念,四个人抬一张桌子,八个人喊“加油”的日子……
随风去的往事,已成为永远铭刻在心的甜蜜。如今,我只想告诉你们:在新的环境,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努力,如同我没有忘记你们留给我的点点滴滴!等我老了,再去回顾一切,我想我会告诉所有人:我工作的动力来自于最初的压力!
曾经的同事,你们是永远的朋友。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们相隔多远,我都会真心地为你们祝福。真心祝愿你们工作顺心!平安顺利!万事顺意!
(四)致谢生活
2012年的秋天,我来到了德江县稳坪镇的一所乡村完小。又一次带迎来了一批即将走完童年岁月的孩子,他们全部是农村的孩子,其中还不乏留守儿童。农村小学的班主任,工作琐细而繁重,学生大部分是留守儿童,面对着这些缺少爱的孩子,我对她们同样关怀备至,在教育岗位上奉献着自己。孩子们深深地喜欢上了我,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打心眼里喜爱着他们的纯真和善良?
一年后,他们带着梦起航了,在离别前一天,很多孩子在教室里失声痛哭,而我,默默地走开了。生活中,已经经历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异地求学、学友惜别、外县求职、远嫁他乡、父亲离世、友人离别)所以,我是如此地害怕离别。
我丢失了两次回本县上岗的机会。2008年七月分的那次大招考,我抱着以卵击石的悲愤自不量力的报考了初中政治,名额两个,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名落孙“三”!
2009年的三月分的大招考,而且是最好最后的一次机会,但命运却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所以:我竟然连报名考试的机会都失去了。
人生对于任何人都是刻薄的。哪有一次次机会等着我?关键时刻的一次机会就足以耽误一个人的一生,更何况是失去两次绝好的机会?
我有种命定般的伤感和惘然,难道这真的是命运地刻意刁难和捉弄吗?
但,事已至此,我拒绝不了命运的安排,更无力改变,那么,我何不坦然接受呢?生活还得继续,发生过的一切已然发生,何不坦然处之、洒脱一笑呢?塑造一个全新的自我,轻装上阵,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始终相信:只要我重新昂起头,新生活就在前头!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2015的8月,我通过坚持不懈地努力,有幸进入了德江县第一小学的教师队伍,这是机遇,也是挑战。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挑战都要艰难,艰难,我不怕!再遥远的路程,也挡不住我前行的脚步;再高险的山峰,也吓不退我攀登的决心!
如今,我正在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以此纪念曾经的生活,记录自己一路走来的心情。曾经的点点滴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幕幕又重现在我的眼前。我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回忆,去怀念,去珍惜!
我还是始终坚信:生活中,如果你不努力,就一切都没有可能;只要你愿意努力,就一切皆有可能!
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甚至生离死别——这就是生活!!!
我要对生活,说“感谢”!
我要对相遇,说“感谢”!
我要对你们,说“感谢”!
(五)感谢有你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
您对我孜孜不倦地教育,
当我对前途感到迷茫时,
您对我说:
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努力。
哪怕有一万个放弃的借口,
也要找出一万零一个奋斗的理由。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
当我对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
您对我苦口婆心地教诲,
您对我说:
无论遇到何种困难,都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生活中没有攻不下的难关,只有畏缩不前的懦夫。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
当我向您依依辞别的时候,
您对我用心良苦地叮咛,
您对我说:
无论在繁花的城市,还是在偏远的乡村。
永远不要放弃努力,酒香也怕巷子深,
你是金子,就要努力让自己发光!
你是花朵,就要尽力让自己绽放。
曾经的领导,永远的恩师。
曾经的恩师,永远的恩人。
曾经的同事,永远的朋友。
曾经的朋友,永远的亲人!
感谢,一路有你!
走到今天,
我始终相信,
一路上有你们,
就算是荆棘丛生,
我也可以无所畏惧。
走到今天,
我始终相信,
一路上有你们,
就算是刀山火海,
我也可以纵情高歌。
走到今天,
我始终相信,
一路上有你们,
就算是艰难重重,
我也可以豪迈前行!
感谢有你!
(原文起笔于2015年冬季,修改于2019年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