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

她,一頭直髮,厚厚的齊瀏海,眼睛不是很大,眼神有些呆板,細細的鼻梁不挺也不扁,嘴巴小小的薄薄的,因為常常緊緊地抿著,嘴唇給人一種往前嘬的感覺。

皮膚黃黃的,臉色黯淡,鼻梁上,眼角處的皺紋,即使不笑的時候,也皺皺的暴露在不是很飽滿的臉龐上。

她從來不化妝,不塗口紅,所有女人特徵的東西,除了脖子上有條金閃閃的粗扁的黃金項鍊,幾乎在她身上找不到,她穿著也多是黑或藏藍色運動裝,藍色旅遊鞋,很少見她背包。

她卻叫老妖婆,是黃孋的忘年交大姐,在醫院工作,聽說曾經給過黃孋很多幫助,當然黃孋也沒虧待過她,吃喝玩樂送東西都不會落下她。

黃孋有個本事,凡是讓她認識過的人,不管有用無用,很快就會打成火熱一片,都會發展成朋友,長年交往,從來不斷交。

即使某段時間因為某件事情鬧得不愉快了,甚至都翻臉了,如果她用的到的時候,她也會主動打電話或者想辦法再續舊情,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親熱地稱哥道姐叫妹呼弟的,一副可憐模樣地訴說著自己的不幸和煩惱,即使再多麼討厭她的人,因為心存戚戚和久未聯絡的隔閡感,都馬上會覺得她令人同情,值得幫助和恢復交往。

所以黃孋腿勤,嘴巴甜,講話頻率又快又高,腦子反應也特別跟趟,話茬往往接得很速度。她好像也不挑人,不高冷,親熱又張揚,率真又自我,因此攢下了許多人脈關係,所以才有更多的機會賺到錢。

第一次通過黃孋見到老妖婆時,是在她工作的崗位上,當地一等醫院的磁共振檢查室,她穿著白大褂坐在工作台後面,有些心不在焉地倒蠻安靜。

所以黃孋介紹時稱呼她叫老妖婆時,令人難以想像,她到底妖在哪裡?什麼事情讓黃孋會覺得她妖呢?

第二次,是在某個商場偶然遇見,因為不是很熟悉,打了招呼,簡單地問候兩句就匆忙走開了。

再後來幾次都是在黃孋的酒桌上,見到老妖婆,沒有飲酒的老妖婆,依然是一個呆板,講話有些跟不上大腦,卻又隨時要插話的大姐。

有時全場安靜,別人要敬酒說祝酒辭時,她會突然冒出來兩句幫腔的話,卻與髮話的人是相反的方向,別人祝福發財前途無量時,她卻在補充說祝福大家健康長壽。

這令黃孋很惱火,阻止不讓她說話時,她會說黃孋我愛死妳了,怎麼這麼喜歡妳呢?我是在幫他圓場妳聽不出來嗎?令敬酒的人和黃孋都哭笑不得。

然後酒過三巡,喝酒的人都差不多有些酒意的時候,老妖婆也喝了不少,她會突然盯上其中一位比她小的男士說,哎呀弟弟,你咋這麼帥呢,我喜歡上你了怎麼辦呢?

並且拉著黃孋問,你說我喜歡他,妳會吃醋嗎?問完之後也不管黃孋什麼樣的答覆,她像沒說過一樣,不再搭理那個剛剛說喜歡過的男人了,令那個被喜歡的男人瞬間石化。

別人尊重她年長是位大姐,主動敬她酒時,她會東張西望,明明她主動喊著要吹瓶的,手裡攥得卻是小半瓶啤酒,並且馬上一口氣喝完,然後晃動著空酒瓶,大聲喊叫給全場人看,讓敬酒的人有口難言。

有時被黃孋發現了,叱責她耍賴皮時,她會晃悠悠走過來摟著黃孋,說寶貝你發火也這麼可愛呢,有時會慢慢把手從領口,硬伸進黃孋胸前的衣服內摩挲,黃孋會馬上尖叫地跳起來,摀著衣服追打她,然後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到黃孋的胸前,而忽略了老妖婆吹瓶的事情。

後來老妖婆把姑娘嫁了,她也剪掉了長髮,頭髮稀薄的貼在臉上,瀏海依然是厚厚得堆在額頭上,衣服還是暗色調。

聽說她開始爬山跑步了,再見時她確實人瘦了很多,臉上的皺紋更多了,像核桃一樣的皮膚更鬆弛了。

老妖婆依然在酒桌上隨性插話,吹瓶賴皮,隨便把自己杯子裡的酒勻給別人,實在勻不出去就硬給附近的男士倒,灑人一身酒時,忙不迭地給人擦酒時會趁機捏人臉一把,或者抓人下半身,再或者乾脆摟過去,猛不丁在人臉上或嘴上親一口。

她瘋狂滑稽的舉止,被黃孋發現後,只好無奈地把老妖婆按坐在椅子上,老妖婆也不反抗,拿出手機自言自語地說,我看看哪個帥哥又想我了?然後打開套著舊黃色革的手機,開始旁若無人地語音視頻,自顧自地玩起手機了。

有一個人實在忍不住了,藉著酒意問黃孋,你為何叫她老妖婆呀?這姐姐看起來多樸實呀!

黃孋說,你們不知道呀,老妖婆呀可不像話了,有一次趁我喝多了,讓兩個男人親我,哪有這樣當姐姐的?收錢了嗎?這麼幫他們?多少人花錢還親不來我呢,讓妳這姐姐給賤賣了!你們說她妖不妖?

一桌人哄堂大笑,老妖婆瞪著眼解釋,親一下怕什麼了,老外見面就親呢,不要想太複雜了嗎!

有人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會假裝不相信,接著問,不可能吧,就這麼簡單嗎?

黃孋說,哈,我們會說很多女人的私密話題,老妖婆還給我很多那個有意思的工具,哈哈,教我很多祕訣,來來來,老妖婆,喝酒,及時行樂,別和那些男人鬼扯了。

老妖婆突然被黃孋硬拉起來時,她就尖聲喊道,喂喂喂,妳的酒灑我手機上了,壞了,你給我換個愛瘋7來。

每個人的言行舉止裡透露著他經歷過的事,交往過的人,看過的書,走過的路,還有更多別人無法體會,自己也無法言說的感受。

所以多看美好的事物,美景美食美文美貌所有和美好有關的事情,自動屏蔽掉粗俗不雅又灰暗的顏色,才不旺自己的眼睛,心靈,以及感覺白來世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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