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30

                       『水』想衣裳 花想容


   水,从高山上下来,一路潺潺流淌,一路净化沉淀,一路汲取自然的养分,一路释放天地的精华。水遇见了花,又会开出怎样的春夏?

在偏远的角落,藏匿了这么一个地方,这里盛满深情,民风淳朴,百姓勤勉耕作,乡邻如亲,温言软语。它有个共同的名字『家乡』。

从这里出发,觅一条小径,通往林荫深处,四周树木繁盛,青葱翠柏,绿树成荫,万木争相吐露春芳。

宛若十里春风吹拂脸颊,闻着丝丝入蔻的灵气,仿佛世界之外没有人间。是万物亦是自己亦是自然。当你踩着松软的泥土,大地寂静如羌,清脆鸟鸣声似萧笛悠扬,如此多娇,似眼前一跃而过的轻盈,又似隐匿在不知名的树丛间,若隐若现,似远似近又似无,浑然天成。在来时路上,若不是这一汪清泉,惜惜相照,“我”似乎早已忘了,为何而来?

 再往前走便是桐花遍开山间的幽谷,鸟弄桐花雨,雨趣浮萍云。

谷雨时节,百花齐放,牡丹奢华,菊花深隐,芍药冶艳,更有桃夭灼灼见其华,梨花带雨催泪下。

而来到这里,似漫山遍野的“白色蝴蝶”在山谷尽情的飞舞。一拂清风徐来,白色波浪摇曳于浩然天地间,一缕缕、一阵阵的淡淡清香伴着春夏若隐若现的灵气萦满乾坤。

当世人的“倾慕”都集于一朝京城的牡丹,一媚黄城的芍药,一簇集拥的桃花时;而桐花呢!隐在深山绽放,默默地为民间献出一份素朴、一片深情、一厢天地大爱。

曾经有位诗人,在桐花开遍人间时,他站在桐花树下,仰望着这孤落的桐花,与同样寂寞晚开的荼蘼花,念及了他远在千里的挚友,一别两宽,多少个相似的深晚,相似的景色。又是一年桐花开败,谁能解了“吾”对兄的相思之苦,何时才能与君重逢呢?点点滴滴,在心头如昨日重现。曾经,桐花树下把酒言欢,琴瑟和鸣;如今,这烟雨弥漫之夜,独我一人身现于此。

唉!桐花与荼蘼花,同是春天的最晚开,相似的命运,相似的心性,相似的生长轨迹,岂不像极了“我”与义兄么?!

   古有诗词赞颂荼蘼:“山径阴阴雨未乾,春风已暖却成寒。不缘天气浑无准,要护荼蘼继牡丹。”

   苏东坡谪居湖北黄州,有诗:“酴醿不争春,寂寞开最晚。……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

   任拙斋诗说:“一年春事到荼蘼”。

  又如鄙人偶像婉约派词人李清照也因荼蘼生情有词;“微风起,清芬酝藉,不减酴醿”。无不说出了荼靡的寂寞晚来。而桐花的沉静孤独,晚开的寂寞除了荼靡又有谁能与它相知相惜呢?!

   正如韩愈《寒食日出游》:“李花初发君始病,我往看君花转盛。走马城西惆怅归,不忍千株雪相映。迩来又见桃与梨,交开红白如争竞。……桐花最晚今已繁,君不强起时难更”赵蕃《三月六日》:“桐花最晚开已落,春色全归草满园。”林逢吉《新昌道中》:“客里不知春去尽,满山风雨落桐花。”

    诗人再也无法抑制思君情绪,仰面桐花落下,一时有感而发,没想到竟写出了流传千古的诗作“莎草遍桐阴,桐花满莎落。盖覆相团圆,可怜无厚薄。昔岁幽院中,深堂下帘幕。同在后门前,因论花好恶。君夸沉檀样,云是指撝作。暗澹灭紫花,句连蹙金萼。都绣六七枝,斗成双孔雀。尾上稠叠花,又将金解络。我爱看不已,君烦睡先著。我作绣桐诗,系君裙带著。别来苦修道,此意都萧索。今日竟相牵,思量偶然错。”

    这首《桐花落》是元稹思念挚友白居易而写,字里行间尽是对昔日相处点滴的思忆,“同在后门前,因论花好恶”的默契;又如“我作绣桐诗,系君裙带著”的亲密无间。不知是相思的意念过于强烈感动上苍,还是心有灵犀千里传音,“今日竟相牵,思量偶然错”被思念的人何尝不是在思念呢?同是,想到曾经的彼此,如约似的回应。

  在白居易《答桐花》一作中可以看出诗人对花的喜爱,而桐花的素朴,花开的奔放且沉静深情,美的更让人因爱而生怜,因怜而生敬。如“山木多蓊郁,兹桐独亭亭。叶重碧云片,花簇紫霞英。是时三月天,春暖山雨晴。夜色向月浅,暗香随风轻。………”

诗人其志高洁,待人真挚、友善,又能在世俗中存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其特点与桐花的沉静而清冷,落寞颇为相近。

 白居易一生爱好交友,其中元稹是最好的朋友之一,曾在长安做官七年写过不少赠友人之诗,这首是最佳之作,“自我从宦游,七年在长安。所得惟元君,乃知定交难”。

   诗人在京城做官也曾真诚的交过一些年相若道相近的同辈人,可惜都随着时间渐行渐远,要么是为了政治上的风浪没有坚持自己的情操,也有为了迎合当朝风气巴结过一些达官显贵,只是时不时总要看人的脸色,也就在这交友困苦之时,元稹出现了。历史简称其二人为“元白”,也是彼此一生的知己。

    诗人名句:“岂无要津水,咫尺有波澜。之子异于是,久处誓不谖。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竿。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岁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

    鄙人被深深触动,只有感

情深厚性情相近的两人才会有所谓“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的默契吧?!同时,也道出了二人颇有出世的心态不拘泥世俗的礼套,此种境界正是彼此相互赞赏的“孤且直”,也是交友之道恒古不变的真谛。

  其后,元、白之间又有不少桐花酬赠之作;
  如,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馆,夜对桐花,寄乐天》:“微月照桐花,月微花漠漠。怨澹不胜情,低回拂帘幕。叶新阴影细,露重枝条弱。夜久春恨多,风清暗香薄。是夕远思君,思君瘦如削。但感事暌违,非言官好恶。奏书金銮殿,步屣青龙阁。我在山馆中,满地桐花落。”

白居易《初与元九别后,忽梦见之,及寤而书适至,兼寄桐花诗,怅然感怀,因以此寄》:“悠悠蓝田路,自去无消息。计君食宿程,已过商山北。昨夜云四散,千里同月色。晓来梦见君,应是君相忆。……夜深作书毕,山月向西斜。月下何所有,一树紫桐花。桐花半落时,复道正相思。殷勤书背后,兼寄桐花诗。桐花诗八韵,思绪一何深。以我今朝意,忆君此夜心。”元、白之间唱和之作大多朴素深挚,但是桐花唱和作品却又别饶一种风神蕴藉、暗淡低回之美。我此种不拘泥世俗而超然现实的出世态度,向往而膜拜,犹如桐花与荼蘼,白居易与元稹。
......
  我在这里遇见了很多的诗人,他们为我诠释什么是花与春逝?
如仕女游春与古人话别,其意境远,感受古人月下赏花,落寞寡和的泰然;聆听鸟香乐此不彼,流连忘返。只是我一人,难免少得了一鞋清冷,好在心有诗书伴我沉眠,似暖流徜徉,眼里有光照拂纤尘。只有这样,才不负此行兮。
一切伟大的根源自于谦卑,先谦卑于世间,谦卑于自然,谦卑于有灵性的一切生命,最终回归于谦卑自己。
当,一滴水遇见了花,于是忘了整个春夏。于是,这滴水有了使命,她决定怀拽她的梦想远走他乡。

   月隐青山风清扬,竹林窗下可听泉。潺潺的泉水越过丛林深山,淌过沟壑纵横的山谷,时而婉转时而奔腾,时而静漾时而欢畅,时而穿行于漠然的山丘,时而浸润枯黄的老藤……

百转千回,最终来到尘间,水才是我最初的样子,而我的使命,因炙热的青春理想而绚烂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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