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总是伴着我们次次走过,但味儿却越来越变味儿了,但儿时年味记忆犹新。
记得儿时过年最有意思了,临近新年,总有一股浓郁,馨香的氛围,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过年最喜欢的几件事莫过于蒸年糕,做泡米糖,穿新衣,拜年了。
我家在安徽,记事起,过年前家家都要做年糕的。做年糕是件费时费力费财力的事,但小时却特别兴奋,经历时间越长,越觉得高兴,在其他小朋友面前有面子呢!
做年糕第一步是备柴,因为要很多柴烧火蒸年糕的。每到此时,大概腊月初,我爸带我们全家出动,去河沿边砍树备柴。那是流向巢湖的杭埠河边,我家有一块沙地,因为常常被雨季河水淹,不能种庄稼,同村里人家一样都种树了,目的就是做柴用,砍了再补幼苗。不仅是我家,村里其他人家也去砍柴,由于砍柴很费时力,大家高高兴兴,趁一个大晴天,带上锄头,斧子,绳子,扁担就去砍树了。那是一种柳树,老爸会先物色一棵大小合适,有些弯的树。老爸说好的直的树用来当木材,做家里床或柜子用。选好树,就开始挖树根了,因为是沙地,很容易挖出树根,要倒时,提醒大家让开,树的一侧挖空了,很容易倾斜,我们再合力一推树就咔嚓一声倒下了。老爸再用刀把树枝Y砍下来,再砍在一堆堆,用竹子篾捆成一捆捆的。再把树的主干劈开,爸爸用锄头劈的,一种硬的锄头,劈成一段段,我们在一边,爸爸让我们把砍好的柴,收集到一起。其他人家也一样,挖树根,砍树,整个河沿上都是砍树的身影。总是传来砍树的号子声,或是轰隆的倒树声,到处是各家男女老少拾柴,挑柴的身影。忙了很久,有时一个上午,有时一个下午,才能将柴砍好,再挑回去。
挑回来的柴要晒好久的,记得每次早上起床,我要把柴搬出去,放在墙边一字排开,黄白的木心,在太阳下晒很显眼,像一排站队小士点。晚上再搬回家,如此这样,直到柴干,常常累得汗流浃背。但心是总是高兴的,一种莫名的期待,直到蒸年糕的日子到来。
终于,老爸把冬油菜种下去了,田里活忙得差不多了,终于老爸说:“你妈,趁这好天,我们把年糕蒸了吧!”我们家又开始忙活了起来。先把新鲜粳米,糯米按比例掺好,再用放到大缸中,用清水浸泡。浸泡一个夜晚,要对时的,再用竹箩筐子到池塘中清水,准备碾碎。碾碎机有手工的石磨,我记得家里老爸借的石磨,在房梁上吊起磨架,一直推了很久,才将米碾碎成面浆,流到已经砌好的沙做的池中,池子周围是沙,再铺上稻草,再垫上被单盛面浆。直到所有的面浆做好了。因为是湿的,所以再在面浆上盖一层背单,背单上放草木灰,一夜过后,就可以我生面年糕了。
这时,老爸垒好新的独立临灶台,放上我家大锅,被称为“牛一锅”(方言,估计大号锅)因为我家人多,可煮十来斤米做饭大锅,加上水,再在锅上套上锅圈(用稻草编的,常用来蒸年糕,蒸馒头,估计防锅太热烫坏了木锅盖)再放上蒸笼,准备蒸年糕了。
我们是不能闲着,要把面揉成馒头状,再放入蒸笼中待蒸,一笼小的可容三十个左右。常常是揉面团揉得腰酸背疼,但仍乐其不疲。当蒸好的年糕,从热锅上端下来,老爸用湿布包着蒸笼柄端下来,这时蒸气弥漫整个草屋房间,看不清对方的脸,一股浓香年糕味充满房屋。老爸会叫我们吃,他自己也吃,边吃边说:“今年粑粑不错,软硬合适。”我也拿起碗,用筷子戳个年糕,放在碗中大吃起来。心想,我家也蒸年糕了,要过年了,真好。每当这时,心里莫名的高兴。
老爸老妈说累,那是孩子们不懂的。因为要蒸年糕,要熬夜的。爸妈总不让我们做生面团太久的,会催我们睡觉,他们继续做年糕,蒸年糕,直到蒸完所有年糕。有时他们要蒸三天三夜的。老爸老妈说“过年“就是”过累”,但我们小孩子却不觉得,甚至在上学时吹牛,吹谁家年糕做得多,谁家年糕做得久,吹后一脸得意,一脸的骄傲呢!
年糕做好了,放在簸箕中冷却三天,放入大缸中,加入清水,像养鱼样养着,下在水中吃,炒着吃,炸着吃,放入粥中吃,放在面条中吃,是过年待客必备,直到吃完为止。
年糕做完,接下来就是做米糖了。糖对小孩子来说是有魔力的,特别是过年的米、糖了。它是过年待客必备糕点呀!
为了做米糖,妈妈早早就选上好的粳米,用我家的“牛一锅”煮上满满一锅,再取出来,放在簸箕中,放在太阳下晒干备用。等完全晒干,没有水分了,就可以做炒米了。在做炒米前,先要熬糖的。老爸会从街上买来大麦,进行催芽,芽白白的,像老爷爷的白长胡子似的,就算成功了。妈妈再用用糯米煮上一锅,把大麦芽切碎放入锅中,煮几次,再把渣子去掉,接着就是熬糖丝(估计就是把汤中糖熬出吧,用筷子一蘸成丝才算好)了。
这是我们最喜欢时候,妈妈在灶下添火,我们姐弟就会在锅边用筷子在锅边蘸起糖丝吃起来,虽然锅中还有很多水,但四围已有焦黄色糖出现了。筷子在锅边转一圈,那糖就站在筷子头上,还拉着亮晶晶,黄灿灿的丝来,一放口中,一股甜味从舌尖传入全口腔,牙齿一咬脆脆的,好吃极了!我就不停地在锅边用筷子蘸着吃,妈妈总说我:“小馋猫!”但我只笑着不答,继续吃,继续看她往灶中填柴,看她熬糖,直到锅中有股浓厚、糖丝出现,妈妈说:“可以了,不能再熬了,再熬会糊掉的。”这才盛出来,放在钢金锅里备用,我们姐弟也会常偷吃的,被妈妈发现只会批评,“再吃,米糖都做不成了!”我们才住嘴。
终于, 炒米开始做了,照例是原来的蒸年糕灶台,放上“牛一锅”,不过里面放上沙子,先烧热,再把晒干米饭放进去,不停翻炒,白白的爆米就出来了。这可是技术活,沙子温度很重要,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等所有米饭成爆米了,用细铁筛一筛,爆米就过滤出来了。因为太烫所以,放入簸箕中冷却。而我们这些小谗猫,早就控制不住手嘴,抓起炒米吃了起来!好吃,香极了!平时没零食,现在可管饱呀!
炒米一锅锅炒,炒完了就开始做米糖了!把先前熬好的糖丝放锅中,加入爆米拌匀,趁热,盛在桌上木框中,再打实了。有时用酒瓶压,直到压平整了,再用刀切片,这样一锅白米爆糖做好了。如此往复,做完所有的爆米。通常除了白米糖,还要做花生糖,芝麻糖。就在白爆米中加入熟花生,芝麻就可以做成了。我们边做边吃,总是吃撑的,晚饭也不用吃。总觉得好吃,停不住嘴,直到做好,装袋,老爸说过年正月时再吃为止。
过年前这两件大事,充满浓厚的年味,是过年前奏,家家喜气洋,大人小孩总是满脸笑容,平时关系不好的,也会客气起来。还会送点各家的年糕,米糖互相尝尝,谈论谁家做的好吃,拉拉家常,十分和睦。我们小孩子总会占光,常会从他们那里得到意外的惊喜,糖果,饼干呢!喜欢得不得了。
伴随着新年的脚步来临,心儿快乐迎接新年的到来。浓浓的年糕香,浓浓的糖香,浓浓的新年味,浸没乡村的每个角落,也渗进每个人的心中。每每忆及童年,仿佛童年又重临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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