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孩子像孩子一样生活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能更好地长大成人,这样的说法看似自相矛盾,实则是一句真理。研究表明,越是允许孩子们更多地去玩泥巴、做游戏,去自主寻找各种问题的解决办法,他们越会在日后的生活中茁壮成长。
几年前,我去参加了一位朋友的活动 ,当时曾问这对父母,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成为怎样的人。此后,我经常想起这个问题,以及与之对应的那些答案。我们希望孩子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我们希望他们有独立的思想,有共情能力和恻隐之心:共情能力是指能切身体会到另一个人的情绪;恻隐之心则是在此基础之上,多了一层想帮助他人的欲望,而这欲望又不至于让他人的磨难影响自己的生活。我们希望孩子们有韧性,有自知之明,足智多谋又谦恭有礼,并且终有一天,能作为一名有责任感的成年人去面对这个世界。
但在这一系列的希冀之中,我们掉入了一个陷阱。我们仿佛认为,自己该对孩子一切的优良品质负起最终责任,对他们不那么优良的品质更是如此。千禧一代 的孩子(比如我)和我们的上几代人,可不是从小就有父母在边上拿着纸和笔记录KPI 的。“好奇心?一大堆。韧性?还有提升空间。”恰恰相反,我们的父母给了我们空间去自主学习、培养这些技能和品质。
在过去四十年中,我们的育儿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我们对父母的期望值一直在稳步上升。“直升机式父母”(“盘旋”在孩子身边,提供过度保护,从而导致孩子丧失独立性)越来越多,“母职内疚”越来越普遍,还有了“职场母亲式内疚”和“全职母亲式内疚”的细致划分。为人父母,尤其是为人母亲所产生的内疚感,似乎比在忏悔室里感悟的还要多。同时,社会对育儿这件事的看法也出现了分歧:一边是维多利亚式的“孩子可以被看见,但绝不能被听见”的育儿哲学,比如父母在与孩子一起乘飞机时,会给其他乘客分发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耳塞;另一边则认为,孩子就应该像孩子一样生活,父母(和其他的成年人们)则应该调整自己的计划,尽力满足孩子的这一需求。整体来说,我更倾向于第二种主张,但也许我们更应该做的是找到一个中间值,并且停止对这类父母的苛责。后来,新冠疫情暴发了,但有些父母仍然将孩子送去学校或者托儿所,这一行为让其他的父母大为震惊。陪伴孩子学习的同时兼顾自己的工作,成为育儿的终极边界。
其实在疫情发生之前,父母们已经开始倾向于规避风险,“直升机式父母”也已不再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自己出门玩耍,等到路灯亮起时再回家,这样的童年记忆对我们的祖辈来说是常事,但对于如今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了。我们这几代人从小就被保护着,我们眼中的世界似乎处处充满风险。虽然真实的风险的确存在,尤其是对于孩子们而言,但是那些适度、适量且可控的“冒险机会”,能极大地帮助孩子成长为一个有韧性、有自信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