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间有个段子:奥威尔:“我写《1984》是为了警示世人,不是TMD操作说明》”。
小时候读不懂《1984》和《动物庄园》,总是觉得“老大哥”(专制者)好恐怖,“雪球”(动物革命家,也是庄园里的一只猪)好可怜,惊恐于将来自己是否会过上被监视的日子,文化单一而恐怖。
长大后才发现,当时的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当下的文化多元到令人头昏脑涨,信息爆炸地让人无所适从。前些日子又去看了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才发现,书中描述的才是当下的社会最终可能发展成样子:“社会秩序井然”,到处都充满着科技麻醉剂的味道,人人彼此相属,没有父母,缺乏道德伦理,“上帝被无情地锁在了保险柜里”。“人类培育中心”流水线式地生产等级为α,β,γ的人来分任社会的不同阶层(精英,工人),最有趣的是α还分α+和α-,其中表征人类属性等级的是身高。没错!你没听错!是身高!!!像我,估计也就是一个ε-......
又想起尼尔.波兹曼在1985年写的《娱乐致死》,重读之后对老爷子惊为天人,对于未来的社会娱乐化的猜测,老爷子在30多年前就已经看到了。尼尔波兹曼最为经典的一段话是:“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一切文化内容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而且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娱乐至死》大致分为对媒介的认知,铅字时代,电报时代,娱乐业时代和最后警告,不到两百页的文字里描述了信息传递方式对于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变化。
铅字时代
17世纪18世纪的美国,信息的传递基本上靠印刷业来支撑。人们对于阅读的需求很大,到处都是兴建的演讲厅和学堂,“树墩”演讲文化风行。但令我记忆最为深刻的是:这个时代是不看脸的!!!没错,多么令人感动的时代。
甚至于美国的第27届总统塔夫脱是一个300多磅的满脸赘肉的胖子,但是缜密的思维逻辑和学识,让他走上了美国权利的高点。这是一个在21世纪无法想象的事情,当下“政客们在吹风机上花的时间比书桌前都多”。又想起了美国大选中川普的表情包:
《如何阅读一本书》中谈到对于读书方式:读书或者说是获取知识,分为资讯获取和增长理解力两个方面。铅字时代的人们,因为知识获取的途径,日常行为也深深地留下属于那个时代的烙印。
举个栗子:亚伯拉罕.林肯和斯蒂芬.道格拉斯有一个长达7小时的辩论,内容涵盖废除黑人奴隶制等多方面内容,台下的观众足足听了7个小时,甚至中间回去吃了一顿饭,回来继续听。
你也许会说,都是一群“吃瓜群众”。虽然当时演讲是他们获取信息的一个重要途径,虽然我们对于观众的良知,甚至他们的判断力无法过多评判,但谈到他们的理解力,却值得一提。用今天的标准衡量,那时候的听众具有超常的注意广度。
今天哪一个观众能够容忍7个小时演讲?尤其是没有图片?其次,那时候的观众必须具备非凡的、理解复杂长句的能力,因为当时林肯的演讲中提到的黑奴制度的决议包含大量的长句。没有大量阅读和深度思考的我们,恐怕才是真真的“吃瓜群众”。
《美国的民主》中说道“枪炮的发明使奴隶和贵族得以在战场上平等对峙;印刷术为各阶层的人们打开了同样信息之门,邮差把知识一视同仁地送到茅屋和宫殿前”在那崇尚铅字的时代,狄更斯当时到美国去,受到的欢迎不亚于迈克尔.杰克逊在他的那个时代。
对于印刷机通知美国人思想的那个时期,作者称之为“阐释年代”,阐释是一种思想的模式,一种学习的方法,一种表达的途径。所有成熟话语所拥有的特征,都被偏爱阐释的印刷术发扬光大:富有逻辑的复杂思维,高度的理性和秩序,对于自相矛盾的憎恶,超常的冷静和客观以及等待观众反应的耐心。
电报时代
19世纪30年代的时候,美国还处于一个信息传播无法超越信息传播者速度的时代,后来莫尔斯出现了,带来了电报。
电报的到来使脱离语境的信息合法化,也就是说,信息的价值不在取决于其在社会和政治对策和行动中所起的作用,而是取决于它是否新奇有趣。在电报时代:智力就是知道很多事,而不是理解他们。看来,深度阅读的问题,已经在电报时代初露端倪。
大卫梭罗在《瓦尔登湖》中写道:“我们匆匆地建起从缅因州通往德克萨斯州的磁性电报,但是缅因州和德克萨斯州可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交流......我们满腔热情地在大西洋下开通隧道,把新旧两个世界拉近几个星期,但是到达美国人耳朵里的第一条新闻可能却是阿德雷德公主得了百日咳”
那个时代,甚至于现在我们所处的时代,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新闻都是不起作用的,至多是为我们提供一点谈资,却不能引导我们采取有益的行动。就像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柯勒律治说的:“到处都是谁却没有一滴水可以喝”。
娱乐业时代
历史车轮滚滚,图片与视频的时代到来了。还记得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山村教师为了让孩子看上电视,带领着孩子们在山间寻找信号,最后还是接受不到一个信号。孩子们面对这电视里的电磁干扰的雪花,说道:“老师,你看人家种的芝麻,真好看...”
对于看电视的目的只是情感上得到满足,人们看的以及想要看的是有动感的画面——成千上万的图片,稍纵即逝而斑斓夺目。电视本身的性质要求它必须舍弃思想,来迎合人们对于视觉快感的需求。
电视的思维方式和印刷术的思维方式是格格不入的;电视对话会助长语无伦次和无聊琐碎;在一个本身就够就是偏向图片和片段的媒介里,没有了连续性和语境,零星破碎的信息无法汇聚成一个连贯而充满智慧的整体。“严肃的电视”也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笑话。
“好,现在......”常常被用于广播和电视的新闻节目,目的在于之处我们刚刚看到的或听到的东西同我们将要看到的或听到的东西毫无关系。这个表达方式让我们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个由电子媒介勾画出来的世界里不存在秩序和意义,我们不必把它当回事。再残忍的谋杀,再具有破坏力的地震,再严重的政治错误,只要新闻播音员说一句好,现在,一切都可以马上从我们的脑海中消逝。
这种话语模式以他最大胆也最让人尴尬的方式出现。不管新闻多么的严重,它后面紧跟着播放的一系列广告会在瞬间消解它的重要性。我们已经彻底地适应了电视中“好......现在”的世界:所有的事件都是独立的存在的,被剥夺了过去和未来或与其它事件的关联。
与其说传播文化中的敌人是某些地方禁了某些书,电视在损害了阅读自由之后,却仍然一脸无辜地样子。其实,电视不仅仅是要禁止书籍,还要取代书籍。
赫胥黎的警告!
赫胥黎告诉我们,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里,造成精神毁灭的敌人更可能是一个满面笑容的人,而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怀疑和仇恨的人。老大哥并没有监视着我们,而是我们在心甘情愿地看着老大哥。
娱乐化的年代,问题不在于我们看什么电视,而在于怎样看电视。我们只有深刻而持久地意识到信息、信息的形式与结构、信息的效应,才能消除对媒介的神秘感,对媒介获得某种控制。
思考互联网
最近在学习互联网产品方面的知识,每逢遇到产品,总是强调互联网思维和用户需求分析。互联网的诞生本身是为了解决效率的问题的,解决信息的不对成,令各种事物数字化,并获得更高的效率。而互联网的出发点,也是从用户的需求出发,直切用户的痛点。电视、电脑或者手机,都是互联网产品下的传播媒介。传统行业互联网化,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便捷,人们生活中的互联网病也越来越严重。
当下最大的氏族恐怕是现在的低头族,“粉尘化”“碎片化”的时间让我们没有时间去理解、去思考。每一款好的互联网产品都很好的利用了人性中的七宗罪,剖析“超我”、“本我”下的“自我”。我们每个人都好像被苹果核卡主喉咙的亚当,享受愉悦的同时承受着痛苦,却又抵挡不住时代苹果的诱惑。如何在信息繁杂的社会,找到你自己,可能是你一辈子都要寻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