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好”。
这是我和她最后的对话。
我叫张也,今年38岁。我的妻子林漫,今年也同样38岁。她白皙的皮肤上开始有了斑点,但我有的时候还是觉得那些细小的斑点很可爱。在我的眼里,她依然美丽动人。
她觉得我已经不爱她了。那些漫长的争吵让我觉得疲惫不堪,但在我心底,我是爱她的,但我知道我们已经无法回到从前。当我们可以更靠近幸福的时候,当我们拥有物质,拥有更多奢侈的东西的时候,却再也难以回到十七岁的青涩。
有的东西已经在时光中静静悄悄地走远了,关于爱情的荷尔蒙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她爱我,但她固执。她喜欢瑞典鲱鱼罐头那种恶心的东西。这种东西,恰恰是我最厌恶的。虽然她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吃瑞典鲱鱼,但我想到的时候依然觉得恶心。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爱变得越来越不够清晰。
或许是因为牡丹。这个女人与年轻的林漫有几分相似。看见她的时候,就能想起最初的我和林漫。那个时候,林漫和我都是大一的新生。我们心怀远方与诗意,她和我同样热爱美术,热爱梵高。自传中的梵高为了心爱的姑娘割去了自己的耳朵,这种对自己的伤害在我眼里是可怕的。但梵高的画作我却非常的喜欢。我从来只关心作品,而不太关心创作者。这一点。我和林漫完全相反。我会在任何时刻把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而林漫做不到。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少了几分敏感。
我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的人,所以我想,这也是我热爱梵高,热爱油画的一个理由。因为那些灿烂的色彩仿佛会说话,它们让我画出一个自由的世界,在绘画这个世界里我可以活的更像我自己。在所有的画家中,我最喜欢梵高,我崇拜他的疯狂,理解他的性情与痛苦,更爱他每幅画上热烈的张力,丰富的色彩。
然而我自己是一个不够疯狂,甚至有些冷漠自私的人。无论梵高先生有没有割下他自己的耳朵,我也永远不会割掉自己的耳朵,我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
那些绘画梦深藏在我的心底,如同我对林漫的爱,哪怕看似消失,却深深地藏在心底。11年的婚姻,历经了七年之痒,走过了平凡与繁华,什么都可以原谅。
但我无法原谅自己。在这场爱情里,我的确是伤害别人的那个人。我杀了一个人,我杀死了牡丹。
那是一个晚上,牡丹扬言要把我和她之间暧昧的秘密告诉给林漫,我瞬间惊慌失措。那些暧昧只是出于新鲜感的试探,我知道我是不爱她的,我只是在望向她的时候,看见了林漫更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些暧昧的相片触动了我的心,我怕失去林漫,哪怕是无端的争吵,也让我觉得我依然爱她,我只是不擅长表达。惊慌之中,我勒死了牡丹。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像个男人。
我现在只是想和林漫先告别,我决定去自首了,我要去坐牢了,我不想拖累她。
告诉她,我还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