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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兴来到了报名处,抽签的结果是他被分到了第五赛道,占据第三赛道的是天奇。天奇穿着长袖的运动服,头上戴着外套上的风帽,不时同周围自己的哥们说着七荤八素的笑话,那些人都是体格健壮的大块头,头上顶着盆景似的发型。
阿兴听得不太清,只听到一个“紫蓝”,随即那伙人则旁落无人的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似乎听了一段郭德纲很三俗的段子。天奇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饮料,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瓶,扭开瓶盖,白色的粉末从瓶里流进了饮料罐里,一丝阴险的笑容浮过天奇的脸,他目空一切地看了看左右,然后大口地喝了下去。
“请运动员到自己的赛道做好最后的准备。”裁判员命令道,吹响了代表权利的口哨,这也让阿兴知道体育老师除了监考考试外还有其他的公用。天奇用他惯有的贼眼看着左右两边的选手,像一只防止他人夺食的狼。此刻的阿兴什么也没想,只是注视着前方,对他来说远方永远是一个充满梦想的地方,比赛的状态和感觉就像平时在操场上跑步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些形式。
“各就各位,预备,跑。”裁判员打响了发令枪,一团烟从枪口喷了出来,在空中形成的烟雾很快就被风吹散了。阿兴机械地跑着,就像在梦中的草原一样……
“现在跑在第一的是9438号选手,这是来自A3班的天奇。”主持人紫蓝兴奋地介绍天奇,“他可是上届800米的冠军,看样子,他又要夺冠了。”紫蓝话音刚落,一声炸雷,紧接着狂风大作,阴沉的天空终于托不住雨的重量,挥泪而别。赛道上一下子就水漫金山寺,操场外的人惊魂未定地向班级,向屋檐跑去,这给前来加油的金一个绝佳的机会,真可谓“天赐良机”。雨水淋湿了运动员的衣服,也加大了他们奔跑的阻力。
阿兴感到自己挂在胸前的戒指遇到雨水的湿润有些发热,热量渐渐的由胸前散步全身,一种轻松的感觉贯穿了阿兴的全身。“未免冠军天奇发起了最后的冲刺。”阿兴看见天奇奋力地向终点冲去,自己也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红色的运动服像一团在雨中奔跑的火,脚下的水被阿兴踩得四处飞溅,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了终点,紫蓝也被这一幕惊呆了,早已准备好台词她不得不忘词了。
裁判员紧张地讨论着结果,大家似乎都偏爱上届冠军,但也有人希望打破这垄断的局面。就在争论地不可开交的时候,美术老师优子举着相机走进正在七嘴八舌讨论的裁判们。“第一的是阿兴”优子大声打断了争吵的裁判。“从数码相机的屏幕上,可以明显看出首先触线的是阿兴。”裁判长认同了优子的观点,和在场的其他裁判商量了几句,立刻宣布了比赛结果。
在一旁听到结果的天奇把刚喝两口的矿泉水往地上一掷,气呼呼地走了。阿兴走过去对优子说:“谢谢。”美术老师有些不以为然地答道:“不用谢。”担任校报美工的他对阿兴说:“给这照片取个名字吧。”阿兴答道:“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名字,就叫”齐头并进吧”。阿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引起优子的关注。
优子赞许道:“我看过你在校报上的文章,不错,不过我可没有你写得那么好,”
“哪里,老师您过奖了。”阿兴不好意思地答道,“老师您太谦虚了,像你这么谦虚的老师实在太难找了,我挺喜欢你上课的风格——不拘一格。”
“请男子800米决赛获奖选手来主席台领奖,请男子800米决赛的获奖选手快来主席台领奖。”广播里响起了主持人急促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老师,我得去主席台了,那我先走了。”
“好,你走吧。”阿兴刚一转身,优子突然叫住阿兴,“等等”好不容易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名片,“给,我的,有事来找我。”
“蓝光画室。”阿兴看了看背面的虚假宣传。 “好,我一定来,再见。”阿兴快步向主席台走去,听着广播里播放的“甲壳虫”的歌,心情无比轻松。
“请A3班的天奇快来主席台领奖,请A3班的天奇快来主席台领奖。”广播里不断重复着“寻人启事”似的通知。天奇的班主任春哥问着周围的同学,“你们看见天奇了没有?”“没有,没有。”回答让光头春很是失望。“我刚才看见他骑着电动车出去了。”一个女生答道。光头春对体育委员说:“你代他去领下奖。”“坐在光头春对面的男生回答的很干脆,撑着伞很开心地走了。
颁奖的是训导主任,身着西装的,他亲切地和每位获奖选手握手并颁发证书和奖品,奖品大多是一些体育用品。阿兴从训导主任手中接过一副双节棍,吴道怀说道:“不错,你小子能文能武。”阿兴很开心地接过证书,虽然被口水喷了一脸,他下了主席台仍旧感到一股茶叶味。
阿兴刚下主席台,就看见金撑着雨伞向自己走来,雨也基本上停了,地面也只是润湿了。老师们正组织学生退场,学生会的学生正在撤除一些设施,阿兴认为学生会应该和工会的作用差不多,就是举办些群众性的活动。
金笑得很开心:“我一听到你得了第一,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本来我在终点的栏杆处等你,可雨实在太大了,我不得不回原地帮八卦女拿东西,我怕她拿不了。”金滔滔不绝地说着又把伞往阿兴这边靠了靠,她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这也是令阿兴最担心的地方。现代许多女生都喜欢装可爱,装嫩,说起话来学起台湾偶像剧的发音,可她们的心却因都市的快节奏生活而心焦力悴,外形掩盖不了她们的内心。忘记了历史上的人物大多是少年英才。他怕金会变成他所讨厌的很实在。
“奖品是什么?”金很好奇看着那个木盒子。“好像是一副双节棍。”阿兴把证书递给金,打开了那了木盒,血红色的荣不上静静地躺着一副银白色的双节棍。
“好漂亮啊。”金瞪着双眼,看见阿兴掂量着双节棍。阿兴把双节棍又递给金,自己拿着证书,“我来撑伞吧。”金迫不及待地接过仔细看着上面的纹饰,不禁停住了脚步,“你会用用吗?”
“不会,不过挂在家里也当装饰也蛮好看的。”阿兴笑着说。“那倒也是。”金也表示同意。
“你看过李小龙的电影吗?”阿兴随便问道。
“听过,但没看过,我不太喜欢肌肉男。”金玩弄着手中的双节棍,慢慢地向前移步。
“他很会用双节棍,可惜死得太早了,还有四个月就33岁了。”阿兴的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太可惜了。”金也叹道。
天突然又轰轰隆隆地响了,“走快点,不然又下雨了。”金赶紧把双节棍交给阿兴。刚走到校门,天就下起大雨。
“我先送你回去吧。”
“你妈不是回来接你吗,要不我冲回去?”
“没那么快,昨天也是很晚才来,这段时间生意特别好,正好你可以给我说说李小龙。”
一听到李小龙,阿兴就浑身来劲,和金说道自己有个亲戚也准备去李小龙曾就读的华盛顿大学读书。
“好吧。”阿兴答应着,两人穿过马路,走进一条曲折的巷子。
“这巷子使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时候,那也是条狭窄的雨巷,原来你住在这里,离学校那么近,怪不得你经常迟到了。”几乎来这的同学都这么说,不过来的人很少,来的都是以前的初中同学。
“我也喜欢这种曲曲折折的巷子,让人一眼望不到头,你要不要上楼去?”
“不用了,下次再来。”金说着掏出一部手机,手机在她手中不安分的震动着。
“喂,妈妈。”声音很稚嫩,“我在中山路与文教路路口这,环形岛附近,嗯,送一个同学,好,再见。”金挂了电话,“阿兴,那我先走了。”“好,再见。”
阿兴轻轻地上了楼,一进卧室把证书往床上一扔,兴奋地从木盒里取出双节棍,在阳台上玩了起来,没玩几下,就被抽得浑身喊疼。
雨时大时小的下着,金站在马路边举着她那把白色花边伞,像一只迷失的羔羊。一辆红色的豪华轿车缓缓驶到她的身旁,金脸上立刻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开心地叫了声:“妈。”
一种漂泊无依的感觉围绕在阿兴的周围,既没有富人家子弟的幸福,也没有穷人家的快乐,心中只有许许多多遥不可及的被人嘲笑的目标和理想。
终于挨到了月假,一个等待的使人既兴奋又难熬的日子,那是给住宿生回家的日子,不过等来确是寂寞的无聊。阿兴练了一会双节棍,因实在忍受不住挨打而被迫停止。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星期天都在睡懒觉,阿兴也不例外,尤其是昨晚的赶稿,更是累得筋疲力尽。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的阿兴,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钱包,想了想他又拿出100元放进抽屉里。阿兴只穿着很普通的休闲服,大大的裤子有许多口袋,这很符合阿兴的口味,他总爱装一些笔之类的小东西。雨后,天变冷了许多,使阿兴不得不又加了件粉红色的薄毛衣,窗外的玉兰树的叶也一天比一天少。
阿兴走进楼下不远的早餐店,干净整齐的室内环境,空空的座位等待着还在睡懒觉的人们。阿兴叫了盘扬州炒饭,虽说不上喜欢,但阿兴已经有三个月没碰过了,他很怕上火嘴里长泡。老板很和蔼地把蛋炒饭放在阿兴的面前,看着那嫩黄的米粒,问着那诱人的香气,阿兴吞了吞口水。
吃完饭的阿兴很随意地在街上闲逛,似乎不习惯这偷来的清闲,这个早晨对阿兴来说是相当的奢侈,以前星期天阿兴的第一想法就是读书。如今,阿兴在逸儿的帮助下,他可以尽情地玩耍。穿过好几条街道,终于在步行街上,阿兴找到了一家体育用品店。
步行街上人逐渐多了,大都是成对的情侣。情侣们或牵或搂,有的穿著情侣装,有的带着相同的挂饰,说话时两眼充满了缠绵之意,语气又轻又柔,绝对标准的普通话。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两个店员和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顾客。“请问你要些什么?”一个店员走过来对阿兴说。“有双节棍吗,海绵的。”“有。”那人答道。店员领着阿兴来到一个专柜前,阿兴挑了根顺手的。
来到柜台正准备付钱的阿兴隐约地听到有人在谈论“蓝光画室”,“给他点颜色瞧瞧”,“豪哥肯定不会饶过他”之类的话。一缕青烟从拳击手套的专柜后面冒了出来,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阿兴付完钱后,回到家里,在客厅里胡乱挥舞着刚买回的双节棍,虽然依旧自伤,但疼痛明显轻多了,节奏也快了许多。阿兴学着李小龙那怪异的叫声,张牙舞爪地击打着。
中午在快餐店炒了两个菜,晚餐也有着落了。也许是孤独惯了,阿兴从不用手机,客厅里只有一部固定电话。写了篇文章,然后整理内务,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感觉很困的阿兴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五点了,夕阳斜照在客厅里,涂上了一抹残红。阿兴用微波炉热着中午的剩菜,然后又跑到外面的报刊亭买了几份报纸,吃晚饭时已经近六点。
当时间显示为六点整,雪妮和天奇正在新开的新餐厅吃着烛光晚餐,后来阿兴才知道这家餐厅是金的父母开的。雪妮有些害羞,细嚼慢咽地吃着盘里的牛排。时明时暗的烛火散发出一种朦胧的醉意,白色的蜡烛,精致的餐具,悠扬的琴声。
天奇问着雪妮:“怎么样,虽没有法国餐厅的正宗,但味道不错,我来过几次了。”雪妮用调羹十分优雅的搅动着咖啡,“不错,我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牛排。”悠扬的琴声飘进了她的双耳,敲打着她的芳心。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雪妮计划去附近的公园逛逛,希望他不要再去想运动会上的事。天奇推着那辆电动车与雪妮行进在那条穿城而过的河的桥上。突然,天奇接到一个电话:“喂,豪哥啊,什么事?”天奇很是兴奋,“那好,我马上就到。”冷落在一旁的雪妮听见那些充满哥们义气的话语不免有些失落。
“那咱们待会见,好,再见。”天奇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对雪妮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可以回家,豪哥是谁,我怎么没听你讲过。”天奇搪塞道:“嗯,一个朋友,从外地来的,你肯定不认识,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跳上了电动车,消失在雪妮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