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给我的留言:记得在你的婚礼上,老爸说“如果你们不喜欢我的女儿,就把她送回来。”
琳琳说,当时的她泪流满面。
当时身披婚纱的我,已经痛哭流涕、欲罢不能了。
当时我的父亲,是那样的年轻睿智,幽默善良。
现在,我不想问“你们”是不是喜欢我,可是我想回家。
家在哪里?爸在哪里?
于是我总是在这样的子夜悄悄地起床,望着江水黑黑的流向,知道在江水拐弯的地方,就有爸爸的墓冢,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孤独地立在看不到江水的地方。
爸,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延吉,因为那是你自己成长的地方,尽管那里不是你的故乡,但是你的爱情,你的家,你的儿女都是在那个小城被你一个人亲手经营的,那年夏天,我固执地将我们的家卖掉,买主催我们腾房子,全家人去延吉搬家,为了不占公家的便宜,我不让同去的司机安排食宿,为了省钱,我们住在一个洗浴广场,晚上每人一个泡面一根火腿肠,爸还是乐呵呵地喝点酒,以妈妈为首的我们为了向你喝酒的行为抗议,谁都不理你,你就一个人坐在床边上,闭了灯,一个人喝酒。
第二天,我们姐妹三个对你和妈收拾破烂的行为严正抗议,把能扔的都扔掉了,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那个我们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我以为我有能力接你们了,我以为当年我离开时说的话可以兑现了,但是我只是把你和妈搬到了我的身边,我幸福地和你们挤在公寓的出租房里,可是爸,你和妈的家没了。
你走后,我真的想带一点你的骨灰,回到我们那个被许多人看不上眼的第二故乡延吉,可是叔叔说我混,还是让您安息在你的家乡,尽管我们现在都在这里,但是爸,我现在也老了,我也很想那个小家,想那个只有一个屋子的家,想我们家的墙上抹着一块修补墙壁的泥沙,一直都没有刷成白色,那样的斑驳到了今天,就幻化成了一幅画,刻在我的心里了。爸,我知道在您的天堂,会一直记得那个地方,那个让我们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成长的家,在那里我们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你,妈,我,妹,弟,我们5个,可是那就是您和我们的全部世界。
现在人多了,10个人了,多了一倍,可是缺了爸,世界就没了。
小的时候总是和弟弟妹妹争宠,爸总是说:你是老大,老大是爸妈爱情的结晶,于是我就窃喜。
可是现在,爸,我想回家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理我了。
你一个人孤独地走了,你还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着。你不是说要把家一直留给我的吗?怎么你就会骗我呢?
你就把这一大家子人留给我了,可是我要的是爸,你听见了吗?
总是梦见爸出远门了,不回家,偶尔回来还是要走,揪心地痛,伤心地哭,拽着爸的衣襟苦苦地哀求。
可是还是希望留在悲恸的梦里,至少可以见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