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雪兰花- 十万火急保组织(一)

1948年3月初,上海每石米价疯涨到320万元。物价一日三跳,市民急得六神无主,顿时民怨沸腾。市政府被迫同意每月二次结算工资,于是在这春季,全国大量企业商号倒闭,北平和天津的工厂倒闭70%~80%、青岛的7百余家民营工厂几乎全部关闭,沈阳3千多家商号仅存1千多家,上海的大工厂开工率仅及平时的20%。在此期间,上海工人反对关厂、解雇、冻结工资、物价飞涨等群众性抗争事件频发,有资料统计的就达1920次,参加工人有18万之众。这期间上海还发生人力车工人全市大罢工活动。全国又发生抢米风潮,上海不仅抢米店,连糖果店、糕饼店、布店、煤炭店也有被抢的,一时社会秩序混乱,人心动荡不安。

蒋介石为了挽回危局,急需转移人们的视线,于是打着“民主政治”的旗号,要实行宪法,选举总统。在1948年4月4日召开国民党临时中央全会,布置选举工作,蒋在会上表示“国家未能统一,自己决不竞选总统”。他再三辞选的态度使众人无所适从。这时重要幕僚张群出面,提出在《中华民国宪法》中对“总统的权力”作些修改。于是在宪法内增加“戡乱时期临时条款”。规定:“总统在戡乱时期,得以紧急处分。”并在4月18日“国民大会”通过这“临时条款”。蒋介石在总统候选人的演讲大会上讲述自己一生的奋斗史,最后表示:“我不做总统,谁做总统!”这样他就成了没有人与他竞争的总统候选人。到时弄个居正作陪选,经“国民大会”选举,蒋介石高票当选为中华民国总统。

李宗仁险胜副总统。由于李宗仁是桂系军阀,曾多次反蒋,又获得美国的支持,所以蒋介石曾说“好比一把刀指着胸膛那样难过。” 1948年5月1日宣布正副总统当选。

就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总统选举期间,国内发生了几件大事:

(1)4月22日中共西北野战军收复延安。这时在召开“伪国大”代表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面面相觑,感到震惊和失望。南京国防部发言人,为之掩饰宣称:“驻守延安国军为适应情况,集中力量打击彭匪主力,已于21日撤防延安……国军占领一年另一个月中各项设施多已破坏,今已失去作用,对全盘剿匪战略并无影响。”厦门有一报纸竟用“我军一撤千里,匪军追赶不及”的大字标题为蒋军遮羞。

(2)“四月风暴”。在“行宪国大”期间,国民党政府北平当局宣布“学联为共匪策动之组织,”并取缔“华北学生联合会”。4月,北大、清华等多数大学的学生举行抗议总罢课,进行“反对迫害,保卫学联”的斗争。同时,北平各大学的教职员工、研究院、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医务人员,为要求调整工资、抢救教育危机,进行罢教、罢研、罢诊、罢工、罢职、罢课结合成“六罢合一”的“四月风暴”。

(3)反对美国扶植日本军国主义。5月4日,上海的大学、中学1万5千名学生,在交通大学集会,反对美国扶植日本军国主义,并与“反迫害、反饥饿”大游行结合,成为有社会各阶层参加声势浩大的爱国运动,而且遍及北平、天津、南京、成都等10多个城市。

(4)“不食杨妹”。当蒋统区米价疯涨、抢米四起、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在4月27日,上海《申报》刊载了一件奇闻,署名为魏雪珍写的“少女杨妹九年不食。”她说“该报重庆记者采访一个叫杨妹的少女,九年前因饥饿在山上挖了一个‘慈菰’吃,居然肚子就不饿了。九年来,她除了水以外,就不吃任何食物,而且身体一直很好”。为此《申报》还加了编者按强调“这不是什么骗人的鬼话,而是一个值得科学家研究的重大课题。”于是政府要员张群、重庆市长杨森等表示“要向中央建议,拨巨款对杨妹进行研究。”当时还有些医学专家认为“杨妹体内有一种特殊的叶绿素,所以能依靠空气、阳光和水生活。”上海市政府还把杨妹接到上海,并派专人监管护理,组织专家进行考察研究,证明“杨妹确实不食。”《申报》为此连续发表了30多篇文章,更加引起社会轰动,在上海的街头巷尾,男女老少每天议论杨妹。老百姓难得一饱,有不少人到郊区去挖“慈菰”。但挖不到这类能吃了不饿的野果,贫民饥饿难忍,就挖野菜、草根吃。在无锡、常熟等地,有群众吃了一种白色的泥土,称之谓“观音土”,拉不出大便,腹胀腹痛,衰竭而死。

这种混乱悲惨的局面终于得到了断,在7月17日被群众发现杨妹在偷吃稀饭、盐豆、白糖、红烧肉等食物。于是真相大白,电台和报纸纷纷谴责:“这是当局造假,迷惑民众、转移视线,责不可恕……”

(5)纸币泛滥、经济危机加剧,1948年6月22日,《申报》底4版头条称:“米价每石在3月初为320万元,现在已超过1200万大关了。”有英文报称:“广州市民饿死者每周600人。”“中国人民挨饿者今年有3500万人。”

上海有一份报纸评论,“1948年4月,一般职工的工资每月为100万元~380万元。到6月,一只大饼就需3万元。到7月,25万元票面的法币上市,法币的发行量达战前20万倍,物价为战前390万倍。一家几口何以为生?人民生活之惨苦,难以言表。

造成如此严重的经济危机,主要由于战争的巨大耗费,加上经济管理混乱、生产无序、贪污腐败等,于是一切问题都用增发货币来解决。”

经济学家许涤新撰文称:“据估计,1945年实际支出2万亿元,1946年约9万亿元、1947年为88万亿元、1948年上半年的实际支出为400余万亿元。而收入只有50~60万亿元,赤字在350万亿元以上。其财政赤字有60%是用通货膨胀的办法维持的。”

由于社会没有物资为支撑,导致纸币泛滥、经济崩溃、民怨沸腾。

在7月中旬一个炎热的晚上,四川路桥附近一幢大楼里,泰安贸易信托公司一间办公室关门闭户,摸黑在召开秘密会议。临街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朦胧地照进屋里来,房内有7个男人安静严肃地紧靠着坐在一起,他们都是一个党支部的中共地下党员。房内很闷热,全靠房顶上挂着一个大吊扇,在不停地旋转着,产生一些清凉的风来。

正在滔滔不绝说话的人是党支部书记,也是公司的经理奚泰安,他的近视眼镜在黑夜里闪着微光,激动兴奋地传达几天前上海特委召集上海各地的特供站负责人会议,听取一位从陕北来的同志讲述最近一年来解放军对敌斗争的情况。这对身处龙潭虎穴的中共地下党员来说是何等重要和珍贵,所以大家怕漏听一个词,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奚的讲话:

“自从毛主席在去年3月18日撤离延安后,我们的心,都悬在半空中了!因为胡宗南这鬼儿子出动34个旅,有23万全部美式武装的人马,而我们在延安的部队只有2万人,由彭德怀和习冲勋等同志率领对抗敌人,毛主席说:‘我们要用延安换全中国。’他大智大勇似有神助,几次绝处逢生躲过胡宗南敌兵追击。举几个例子,有一次敌人侦查组发现王家湾有电台群活动,胡宗南决定要用2个师的代价来搜捕中央首脑,就在去年6月初,敌人29军的2—3万敌人已经追到离王家湾只有30多里的坪桥镇。情况万分危急,晚上敌人的人喊马叫声都能听清。当毛主席离开王家湾时,身边只有200多人,天正下着大雨,山路又滑,他率领队伍在距离敌人几公尺高的山坡下悄悄地冲了过去,这神奇的大雨帮了大忙。去年8月,毛主席和中央机关向米脂县转移时,后面有大量的追兵,在公路上经过一座最大的桥时,当地同志建议把这桥拆了,防止敌人追击。毛主席说‘这里没有桥,群众怎么过河呢?’在部队过桥后,他叫人在桥畔立一块木牌,如实写上‘毛泽东由此向前’。当敌人追到桥旁,看到木牌,研究了半晌,他们认为这是毛泽东的诱敌脱身计谋,就向相反的方向追去了。最使毛泽东恼火的是胡宗南的主力师36师,师长钟松是黄浦出身,也算是一员战将,他紧盯着毛主席的警卫队不放,多次使中央机关陷入险境。在去年8月20日由毛主席亲自指挥彭老总打榆林,把钟松的36师干掉。这一仗是西北战场由防御到反攻的转折点……

这次共产党和国民党在延安的较量,可以说是中国两个政权,两种前途的较量,不仅中国人关心,连外国也在密切关注。

彭德怀和习仲勋根据毛主席设定的‘蘑菇战术’,利用陕北山高路险的特点,拖着敌人的队伍进行‘武装大游行’。他们只走山顶、不走大路、天天行军、夜夜露宿,弄得士兵疲乏不堪,还是一次次落入解放军的伏击圈被歼灭,直至收复延安。西北战场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全党全军的革命斗志,一路攻坚克难,气势如虹。

内战进入第二个年头,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进攻,把战争引向蒋管区。如东北野战军在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率领下,从去年9月发动秋季攻势,歼敌7万,接着冬季攻势又取得辉煌战果,歼敌15万,解放一大批城市,使东北的大城市沈阳、长春等被完全孤立,去年9月,陈毅、粟裕的华东野战军挺近陇海路后,进入河南、安徽、苏北地区,2周歼敌2万5千人,解放城市10座,今年5月,他们又在胶济线发动春季攻势,歼敌8万多人,解放城市17座,6月又解放河南开封等12座城镇,歼敌4万;还有陈赓、谢富治的太岳兵团,聂荣臻、徐向前、肖克、杨得志、罗瑞卿的华北野战军等都取得重大胜利。解放军从1947年7月至1948年6月,一年内歼敌152万人,解放城镇164座。

而从1946年7月起计算两年来的战绩:我们解放城镇586座,歼灭国民党军264万人,解放军总数已由120万人增加到280万人。

还有两件大事说一说,去年10月10日,我们党中央向全国发布两个历史性的重大决定,第一是由毛主席亲自起草,以解放军总部的名义发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发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号召!哈哈……大家听清楚了吗?我们要打到南京去,建立新中国,终于盼到这一天!哈哈……在同一天公布的还有《土地法大纲》,即日起在解放区实施,将地主占有的大量土地,分配给无田的贫苦农民,‘使耕者有其田’。这是中国数千年来广大农民祖祖辈辈盼望的梦想终于得到实现,我们每一个党员能参加这样一场伟大的社会变革,完成这一历史使命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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