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红春
徽州物产丰富,文化源远流长,千年文化积淀,无论在菜系,还是日常吃食上表现的尤为突出,充满浓郁的徽州特色。尝一口徽州吃食,用料简朴,做法简单而不粗糙,朴实而丰盈,在舌尖,也在心里留下悠长的徽州历史韵味。
徽州人的食物特色在过年时节最为突出。常做的年货食物是土制豆腐,用的是秋天自家种的黄豆,以六月黄为最佳。将豆子洗净,泡上一夜,再用石磨磨碎泡涨的豆粒,磨出白色的、热腾腾的、比牛奶还香醇的豆浆,然后再上锅,加入井水,搅拌煮熟,将熟的豆浆倒入底部覆盖纱布的豆腐箱,搁在豆腐桶上,滤出豆腐渣,凝固后做成豆腐,分别做出豆腐油,豆腐皮,豆腐角,豆腐片、豆腐干等等不同形态的豆腐制品。徽州毛豆腐、臭豆腐是本地鼎鼎有名的特产,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啦。下图中的豆腐箱,豆腐桶,就是歙县城里古街上和遍布乡野的豆腐手工作坊中最常见的物件。
徽州人过年时必吃的还有青红辣椒丝、豆腐干丝、干笋丝和肉丝炒的浇头茶叶蛋面。这浇头是除夕之前必须要提前准备的好,有条件的人家要准备上好几大盆。徽州过年的传统风俗是,从大年初一到十五,到人家拜年时,早上两个茶叶蛋,中午无论男女老少,人人必吃一碗这样的浇头面,外加两个茶叶蛋,家里条件好的吃的是土鸡蛋,长寿又平安,意味着来年一年到头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到了晚上,才一起吃晚饭,红烧肉,鸡鸭鱼都是有的,还有一碗炒青菜,名头也是求得来年一年到头清清吉吉,图个吉利。
过去徽州人过年时取暖的主要设备是火熜。这火熜之上常见的吃食是油烙面粿,也是本地常吃的一种小吃,名气稍小于石头粿。纯手工揉出面饼,内加咸菜馅或豆沙馅,揉面时要添加一点点菜油,粿做好以后,锅里抹上油,再下锅两面一煎,就可以出锅了,放在碗里随时都可以吃了,徽州冬天温度不高,也能保存很久。
徽州乡野里多的是炭火,农家灶台一年到头都是热乎乎的,把山上找来的柴火拿来放进灶台烧着,烧水做菜做饭,等柴火烧成炭,就从灶里退去火,把炭装到炭罐里。农闲的时候,就快过年了,积年下来的木炭早就装满了很多罐,这时可派上用场了。取出木炭,装进竹笼似的外罩和内置铁皮胆的火熜,点上火,轻轻吹一吹,再用特制的一双铁筷子拨一拨,黑漆漆的木炭很快就被点燃了,就如星星般燎原,火熜里一片红通通了。为了防止炭火过快燃烧掉,就要盖上一层积年的草木灰,加上一个铁制的、网状的火熜盖,上放一个油烙面粿或者玉米粿,或高粱粿,或者是一条年糕,一个米粿或红薯干,粮食的香味混合着炭火的味道,就是徽州过年的味道了。吃完粿,剩下炭火的余温还能烘毛巾,烘脚,给阴潮湿冷的徽州冬天带来无尽的温暖。徽州有句俗语,“脚踩一炉火,手捧苞芦粿,除了皇帝就是我。”
歙县的粿还有很多品种,光从做法和用料上分,就有烫粿(用面粉先做好面饼,中间加点油和大葱,很快烫熟)、石头粿、芝麻糖粿、小川油煎糯米粿、米粉盘缠粿、塌粿、歙东肥脬粿、家常包菜粿、清明粿、过年做的油渣粿、木桶烘粿、发喜粿、南乡苞芦粿、昌溪虫壳、溪头大谷运米粉粿(保熟节用),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品种。这其中,属石头粿(最正宗的石头粿一定是六月黄黄豆磨制然后炒出来的的豆黄油渣粿)和清明馃最为出名。最具代表性的石头粿从馅料上分,除了豆黄油渣肉馅,更就万般蔬菜皆可用,就像东北的饺子一样品种丰富,如春天有韭菜馅、竹笋馅和荠菜馅,绩溪还有香椿馅,夏有南瓜馅、豆角馅,秋天丰收就更丰富了,冬天吃上碧绿的菠菜馅粿,一口咬下去,满口生津。过年前,徽州人家家家户户都要做米粉粿,提上一个火熜,烘上油烙面粿、玉米粿、高粱粿等等,甭提有多美了。讲究的白米粉粿还要点上红点,祈求吉祥如意。其他的土特产,如蟹壳黄烧饼、火腿(刀板香的原料)、红薯干、笋干、茶叶、贡菊花等土货更是名声在外,在大众的耳朵里享誉已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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