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罗先生相爱的样子好像是寝室里的模范。从未恋爱过的舍长在毕业后强烈渴望有个人照顾她,排解寂寞难过的工作时光。当然,在此前提下,我更希望她能继续塑造好自己的形象。经过大学几年的努力,她被我们强行改造了许多,从每个季度只有两套换洗衣服,一学期只用三包抽纸的节约型女生,在我们怂恿下扔掉了金黄色的五分裤,橙色的凉鞋和印着跳芭蕾舞女孩的大红色T恤。但是勤俭节约是美德,好好学习是原动力的观念一直在她心里坚持着,我们的舍长也只是算作微调而已,可能是一心只顾着读书了,她忽略了生活的另一方面而失去了太多青春里原本赋予的东西。所以在大三以后,她会问我该买什么护肤品,该怎么搭配衣服,哪里哪里值得去玩之类的。我自己也是过的乱七八糟的人愣是给她指点了很多迷津。然后,某一天,她突然和我说,阿张,我想谈恋爱了,趁还没有毕业。我拍拍胸脯淡定的告诉自己舍长的情窦终于开了,还不算太晚。只愿她以后除了学会赚钱外再好好爱自己。
舍长的感情生活直到现在还是一张白纸。而QQ就不一样了,她和我们痛诉的那段爱情从高中就开始了,可惜没有走到最后。毕业后,她去相亲相了两次,她说自己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抹着大红唇去和人家见面,然后,人家觉得她气场太强了不好驾驭,都不了了之,她妈妈天天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疯狂的给她介绍各种男生。而她完全不在乎,过得生活还是如同往常。你看不到她的喜怒哀乐,猜不透她的想法。但是唯一肯定的是,她在拒绝家人给她安排的一切。毕竟有些人,一辈子想忘都忘不了。
舍长是寝室里的学霸,早起晚归的死读书,拿奖学金,考高分,她大学的遗憾确实太多了。QQ却是寝室里的挂科王,逢考必挂,逢挂必补,逢补必重修,她在这条死循环上走到了大学毕业,所幸最后学分也全都修完了。可是整个大学砸在重修的钱也够我们一年的学费了。而我们剩下的三个,就是大学里最普通的样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啥事都疯狂过了,就差没有挂科。
我一直是个容易怀旧的人,怀念每一个阶段的自己,怀念那些闯入我生命中那些玩了一堆又一堆的朋友。
我这些乱七八糟,各有故事的舍友并没有陪我走到大学毕业。大三下学期开始,大家就疯狂的开始找实习工作了。也是那时开始,就没有一起逃课,一起吃饭,一起唱歌唱一下午了。我住进了一个夹杂着大一大二混住的寝室,认识了老陈。她是个爱吃辣椒的小女生,年龄比我小,个头比我大,可以抱着我扔到她的床上,然后就不可描述了。她和舍长一样奋发图强拿奖学金,却比她多了一份幽默,和三弟一样花痴无底线,却又多了一份原则。她和我性格我很像,和酒鬼也很像,所以我们相处的很好,好到我常常在她身上寻找原来寝室里几个小骚包的影子,她也毫不在意。在她看来,被人需要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愿意为这种有意义的革命事业奋斗到底。
老陈经常问我怎么考高分,我用食指指着自己右边太阳穴傲娇的说到:人太聪明没办法。然后就是一个长长的白眼飘过来,像极了原来住我旁边床铺的QQ。活了20多年,认识了两个超级会翻白眼的室友,导致我现在视力直线下降,因为大多数她们翻白眼时我也跟着情不自禁的翻。久而久之,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老陈很会照顾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像个活了七八十岁,看透了人生的老太婆一样去开导你,一副严肃的样子俨然让你觉得她的话就是圣旨,不得不听。
实习以后,就没和老陈相处过了。后来她搬到了一个正常的寝室里,她还是奋发图强的拿奖学金。花痴一样的没底线,但是,她会经常微信我,说很想念我,想念一起不太长的室友关系。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就是彼此心里多个念想。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我和那群小骚包去岛内开了个标间,两张床凑一起,五个人并排躺着,聊着四年来所有发生的一切,所有猝不及防的离开,所有离开后各自发生的故事。然后本性难移的我们吃吃喝喝,玩了几天,互相嫌弃互相吐槽又互相舍不得。人一旦相处久了,知道的彼此的秉性后,都不会刻意,也不会矜持。我顶着好几天没洗的头去和她们开房,几个人邋里邋遢的在房间里打牌嗑瓜子吃西瓜。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然后深更半夜,酒足饭饱后沉沉的睡去。
厦门的夏天热的令人发指,可厦门的夜晚却成了这个城市的人机械般生活一天后放松的开始。大排档里啤酒瓶的碰撞声,烧烤摊里阵阵孜然粉烤熟的气味笼罩着整条老街。各种摊子在这个夏天腾地而起,热热闹闹。撑起了人们的夜生活,也撑出了我们大学时光里不可磨灭的一份记忆。我们在这里聚过餐,撸过串,吃过无数的烤鱼,在这里谈天说地,直到把路灯全部点亮。在这里和一堆又一堆路过我大学时光里的人碰过杯子,掷过骰子,开过玩笑红过脸,也哭的稀巴烂后相互搀扶着回去。那些你从不去记忆的东西,都会在你快要离开时显得尤为珍贵,那些从不认真看过的脸庞也会在你再也看不到后细细端倪回味。人生好像就是由无数的片段拼凑,无数的人驻足相处,然后演绎一段又一段的故事,供你不再拥有后细细品味。
好在整个青春的记忆里,有你们存在。那些时光漫长,仿佛夏天永远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