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场大病
之所以把这一场大病分为单独一节,实在是因为这一场大病在我这段志愿经历中占了巨大的分量,并中断了我的志愿活动,让我提前结束了志愿。
在志愿进行到快满月的时候,我们坐着大巴去了另一个靠海的城市去野营种红树,可能是野营那天很冷帐篷很凉,可能是下了半宿暴雨很冷,可能是我莫名情绪发作整夜没睡,总之我抵抗力下降在第二天赤脚种红树,吃了跟大家一样的海鲜后,回到金边以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好了。
我从晚上开始拉肚子,然后因为出国准备不充分,我只能吃我室友带的药,第二天一早,我成功摊在床上发烧呕吐,爽了跟小伙伴们约好去西哈努克浮潜的约,爬到楼下求救,并爬下去了就三天没上去。
我开始发烧,从38.5烧到39.6,上吐下泻,住家的姐姐给我贴了退烧贴,每几个小时喂我一碗黄色的药水,我的体温在38到40之间徘徊,每次喝过药能短暂退烧一两个小时到38,然后就又会迅速升回去,我开始间断性地昏迷。
因为那个时间是我们的休息期,有三天的假期,大多数的小伙伴都出去别的城市玩儿了,我躺在一楼客厅的床上,感觉我命休矣,可不管我怎么跟住家的姐姐要求她送我去医院,她都觉得我的烧会退的,然后再给我额头换上一块冷毛巾。
我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他跟我说医院还是要我自己去,然后回国报销,我一遍一遍地跟住家的姐姐说“Please take me to the hosipital”,均以失败告终。
烧了一整天之后的第二天,当我因为上吐下泻整个人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当体温又一次升到39.6以后,住家的姐姐决定叫他表哥来给我打针,大约是上午十点决定叫的,下午一点他表哥终于来了,这个时候,我跟我并排的毛里求斯姑娘已经又一次烧晕过去了。
对了,值得安慰的是,当时一直有这个毛里求斯姑娘跟我一起并排生病,并始终高于我的体温0.2℃,我俩不昏迷的时候会互相嘲讽,并说没有买那件"I survive in Cambodia"的T恤实在是个失误。
下午一点的时候表哥终于来了,给我们两个望闻问切了一番,然后说我们发烧了,放屁!用你说!又等了一小时,表哥兄弟带了全新的所有都是新买的装备来给我跟另个姑娘开始打针,这一打,就是十个小时。
首先,那一只药瓶是巨型的,非常非常大只,打到六点钟的时候旁边的姑娘烧退的差不多了,而我在经历了刚打针的短暂退烧后又重新烧到了快40,表哥当机立断,决定给我再顺延一瓶,于是我这一打就打到了十二点。
中间辛苦小伙伴们给我提着吊针去上吐下泻若干次,我开始吐水,也快要站不住,真的感觉就要死在那个陌生的国家。
在这个晚上,我决定回国,我一面打针一面联系当地小伙伴,告诉他们项目我不做了,我要提前回国,一面退机票重新买。
第三天的时候,我的室友及其他小伙伴们终于回来了,我也终于成功用退项目引来了当地小伙伴的关注如愿以偿被送进医院,然后用了十分钟打了一小瓶绿色的药品,并因为脱水被吊了葡萄糖。
整个人都精神了,然后第四天又打了一次这个针,起初我觉得药效神奇,神清气爽,后来发现算是在不知不觉中磕了药。
我整个人精神非常高涨,夜里以为在开趴,感觉不停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摸我的头发,耳朵里充斥着小伙伴们的呼唤"Emily, let's party",然后半睡半醒间忽然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是半坐着或是扭着身子要跳舞,简直,简直太吓人了!
跟我同样打针的姑娘症状一毛一样,后来问起当地青年,他们说,医院里的药大多都是违禁品,我大概是不知不觉中被致幻剂了。
我快马加鞭地跑路了,当时真的是别无他想,只想活命,发烧烧了三天,上吐下泻,然后脱水,然后被嗑药,之后的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跟着另一个团队的小伙伴去了暹粒,从那里回国。
而且很遗憾地是明明到了暹粒,我也没有去吴哥窟,只勉力提着精神一个人随便逛了逛附近市场,做了个足疗,找了个中餐馆认真吃了碗馄饨,在晚上六点被小酒吧里吹口哨的两个给人吓退再也没敢出门,七点半就出发去机场等凌晨两点的飞机。
在上海转机的时候,我在永和豆浆喝下第一口豆浆,泪如雨下。
现在想来其实很后悔没有完成项目,没能善始善终,毕竟只差十天,也没能完成后面去暹粒好好玩儿的计划,但是,回到当时,我还是要跑路活命。
这一段我最大的感受是,社会主义好,我爱我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