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的《活着》让我充分感受到:一部作品,它可以是通篇透出一股文艺小家子气的,它亦是整篇上下不用过多的修饰的。
它可以不被大众看好,粗糙简陋的文笔更是被同行所鄙弃。但它是确确实实可以被某个历经沧桑的孤寡老人称赞道好,因为故事中的福贵即是他,他即是世上很多的一部分人。
事实上,根本用不着去简述本书的情节。我可以说:全世界所有的苦难人、与命运疾病作斗争的悲剧人凝聚在一起的,可能就是书中的福贵。
所以,尽管去看吧,这是属于民众的最质朴的文字、最真实的文字、最令人心塞的文字。它可能没有什么所谓的“金句”,但福贵感叹前半生时发出的一段牢骚、一句小调,在风中摇曳--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便是对这命运多舛的人生最合适的概述。
想来也觉着有趣,福贵年少时被自己挥霍掉的祖产,却在后来的时日里以土地改革分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自己也因祸得福,保住了性命。虽然后来自己的亲人都先他而去,他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自己却硬生生地活着。这是由至亲们的生命与眼泪凝聚成的岁月,也可能是命运在暗中操纵着福贵的人生,但他无法对自己的人生起恨,命运在玩弄他的同时,也在无形中给他以短暂的幸福和无尽的尊严。
当他的亲人朋友都已作古,他还与一头老牛一起与命运对抗时,他那难言的过往便化作周边的一切,尽是对“它”的谴责与一阵尴尬了。
也许多年以后,我并不会觉得读完一本《活着》,写完一篇书评会是怎样值得自豪的事,它就是一部余华作品中最出众的几本之一。但对某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来说,这便是他的一生。
这些由眼泪与命运交织在一起的文字让我察觉到:世界上是有很多“福贵”的。
“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