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商隐自蓬山路上写就的无题
风月不侵 羞煞众生
于是飘落在你身旁的 夏日黄昏
终究以一种极不舍的温度 自刎
于是我醒来 枫叶就堆满了地
于是我睡去 山河便被裹进了梦里
风声到耳多呜咽,吹起音尘切。
醒觉西去已三年,纵有千言应是也无言。
老了,
不光是夏日。
还有晾晒的衣裳,门前的大树,
一把生锈的铁锁。
钥匙和年轮藏在岁月的罅隙里,
多年后被迟钝的大脑反反复复记起。
深深瘪进嘴巴里的唇缓缓张开,
你嘟囔一句,掉了一颗牙。
不痛,但是嘴巴里空荡荡地,
让人心慌。
念口簧沾上酒
醉不了我耳朵
没有红色的嘴唇都是胡闹
三两句假话听过别笑
我也数不清,到底
有多少怀揣过分幻想的女人
经历几番滚滚红尘
心中结满了蛇咬的伤痕
结局总是随便,借一个
无关痛痒的局外人
抒发荼毒全身的
爱恨情深
马马虎虎地,过完一生
我远离城市
我唱最难听的歌
呕哑但声嘶力竭
我会想她
而不是你
并且酗酒成性
你衣袖很长
在遗忘里生长
一载一载
长过这星子底下的巷
你自此忘怀
逍遥在黄昏外
在落脚的每一座岛屿
收信人
正站在掉漆的邮筒旁
等一只孤鸟落脚
也等你转过身
说你不喜别离
我倚在秋夜的窗,
看见自己在陈年的风中出走,
去寻觅西风野马、清水天涯。
那些痴情的信辗转之后流离失所。
而我,用尽半生词汇、暗夜风光,
却写不出关于自己最动人的诗行。
栀子花开了
在晚上的时候
优雅得如同少女的舞裙
香气弥漫时很容易想起你
想起每一棵我路过的栀子花树
都和你说起
往事真浓郁啊
你却不腻
好可惜
我曾渴望在念念不忘中忘却你
为此折了翅膀剖开胸膛
可一切终归徒劳一场
如同在阴雨夜里细数繁星
如同在滂沱大雨中高举火把
如同面对沉默不语的南墙说话
鸦群如织,阻断天空
天空中飞鸟四散
天空中飞鸟成群
我们永远是时间中的年轻旅人
奔跑,嬉笑,沉沦,徘徊
时间抱起孩子的遗体
长歌当哭
木槿围成的栅栏光秃秃的
散发出黄昏阴潮的烟气
南方的冬天逼近了
正一声一声沉默着
风是从旧时吹来温凉
一方丝娟为欲赠你而寂静在妆奁
你曲指一弹
黄褐的烟丝化身灰白的雪
我却不懂青烟的语言
它欲将你的凝眉送往谁的枕边
远处过街的人群一阵一阵
车子轱辘的声音忽远忽近
一盏盏灯红酒绿在交辉相应
拥挤淹没了孤独
最后写了个自己
住在花园里
和花,和鸟,作伴
可我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
一个梦里埋葬一只小鬼
穷尽一生
都无法捉住你的影子
今晚我酒过一巡就醉
假意醉生梦死倒在你怀里
我守护着她,却并不说一句情话
我将积攒她的眼泪,缀成珍珠挂在我灰暗的梦里,直到它摆脱痛的重力在荒原上奔跑
我将穿越所有的白昼与黑夜,谱写成一支安眠者之歌,接纳她疲惫的灵魂于此栖息
当六点的明媚冷了九点的月光
黑猫举着轻步走在白日下
我的青春,就摇晃在那片树丛里
被目光所灼伤
所以当你写下悲伤的文字
字斟句酌却也再别无他求
当寒鸦划过天际
你提笔,泪蘸尽最后一滴
这个市场多奇怪
南北的长度不一定
东西的长度也不一定
多像你
来或不来不一定
爱或不爱也不一定
我登上再也不见的船只
向星宿大声呼喊
没有你的名字
还是害怕那个声音会颤动心神
呐喊的时候,把关于你的一切都扔掉了
远方海岸线明亮
你教我写字
写一个人一生的堂皇与动荡
写一段疲惫熬着辛酸
写一段深情刻到骨上
我一步三回头踌躇着逃离
又把归途走得踉踉跄跄
若是爱一个人
迷失了自己也无碍无妨
安慰着那个住在心里的
真实的残缺的我
这个世界里看得见那个我的人不多
你是其中的一个
而我,从来都在你的计划之外
却不小心停留在了你的幻觉之内
可以不孤独片刻
心事只能像窗外叶片
随风飘落
我想我还会记得
你曾在我发髻
轻别的小花那朵
你睡不着的夜我替你守
你的烟我一根根替你抽
你的叹息我当做黄昏的酒
我开始为我们的爱情忙碌了
当我爱你的时候请你不要再问缘由
你不要被一场风轻易带走
还是沉默,得一具完满躯体
镶你在心做琥珀
如此,拿胆怯为情切装门面
以死为志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