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恋】
第一次恋爱,是在17岁。
是我单方面决定的,对方并不知道。
当年,高一,不化妆,不虚伪,戴眼镜,扎马尾,又丑又蓬勃,是世人口中最美好的“青春”。
二、【照片】
那段时光,大家流行在互相的QQ空间里“踩”来“踩”去,我在我隔壁班朋友的相册里,发现了我的初恋。
那是一张没有丝毫修饰痕迹的照片,来自诺基亚彩屏或者索尼相机。一个干净清秀的少年趴在课桌上睡着,长长的睫毛渲染着世间的安静与美好。
年轻时的喜欢,就是莫名其妙、蛮不讲理的。像汹涌在海底的暗潮,明明涌动着强烈的心跳,却硬要佯装得波澜不惊。
就因为他的这张照片,我对他陷入了旷日持久的执念。
{照片在下面)
三、【名字】
首先,是不动声色地探听消息,知道了他的班级、学号和名字。
这是一位姓杨的隔壁班男同学。
记得刚知晓他的全名时,不知是不是出于我的偏爱,我觉得他的名字和他的脸庞一样好看,激动地拉着朋友的手又叫又跳。
从此,在各色各样的笔记本上,我用各种做作的笔触书写着他的姓名,心中窃喜地觉着,名字的一笔一划,都勾勒着他好看的轮廓。
四、【课间操】
这场暗恋带来的改变,还有原本让人厌烦的课间操时光,变成了一天一次的头等大事。
我操持着登基似的庄重态度,倒饬着自己的仪态和样貌,一本正经地梳头、擦眼镜、抹护手霜。
(对于当时的我们,这已经是“打扮”的最高奥义。)
然后,我无比积极踊跃地跑出教室,可以刚好撞上杨同学跟着班级队伍懒洋洋地从走廊经过。
杨同学的身高让他在班级里“鹤立鸡群”,第五套中学生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排在最后一排的他,和排在第一排的我,诠释着整个高中时代,我和他最近的距离。
五、【错误】
我看着他在我前面懒懒散散、敷敷衍衍地抬腿踢脚,自作多情地臆想着我和他的甜蜜情境,嘴角禁不住地上扬开去。
连铿锵有力的广播体操的节奏传到我耳朵里,听起来都像是一曲柔情蜜意的《甜蜜蜜》。
经过我孜孜不倦地观察,我发现杨同学老是做错动作,我闺蜜调侃说他一定小脑有问题,我每次都捶胸顿足地极力否认。
我辩解道,他只是因为老是睡不醒,容易犯迷糊。
六、【捣蛋】
他有时故意弄反左右动作,是为了贱贱地捣蛋,好“对抗”他旁边的男同学。那个男同学也不客气,老是假装卖力踢腿伸手回敬他一脚一锤。
我恶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觉得他欺负了可爱的杨同学。
我做操从不看领队,总是邯郸学步般地跟着前方散漫的杨同学,老觉得跟他保持步伐一致,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但因此,我也常因动作“软弱无力”被班主任点名:“XX你没吃早饭啊!”
抑或是跟随着他做错了动作,误伤到了同排的女同学。后面的闺蜜喜欢幸灾乐祸,老是向前方的我低吼:“嘿!XX!你别看了别看了!好好做操好不好!!”
七、【校服】
高中的暗恋占尽了校规的便宜,我每天都和杨同学穿着同色系的“情侣装”。
我因此爱上了穿校服。
虽然我之前还曾毫不留情地调侃说:“每天套着宽松丑陋的校服,像套着拾荒者的麻袋一样,有谁想绑架我们,后面一闷棍,直接校服包一包就可以提着走了。”
周六,学校的管束相对宽松,大家会充分发挥想象力,把单调的校服穿出花样。普遍做法是在拉开校服的拉链,露出衣服的新潮款式。
杨同学和广大男生一样,喜欢在校裤上做文章。每到周六,他换上牛仔裤和戴帽衫,拿着篮球奔往球场的样子,又活泼又青春。
为了和他保持节奏一致,我搜罗出了家里所有的戴帽衫和牛仔裤,每次穿着这一身和他在走廊擦肩而过,都觉得身边洋溢着爱情的灿烂花火。
八、【后摆】
学校刮起一股“歪风邪气”,就是在校服上画画,彰显各自的独特个性。
杨同学“顶风作案”,在校服的后摆画上了图案,成为跟随校园潮流的首批“弄潮儿”。
我成天跟在杨同学的屁股后面跑,就为了琢磨他画在校服上的图案,以期和他强行凑个情侣款。
有时候,我的“跟踪”太过于明目张胆,和他同行的男生会凑在他耳朵旁边说点什么,然后杨同学回头看一看我。
我羞涩地低头,少女心满满。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觉得,我就是个成天盯着他屁股看的变态。
在我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我也在我校服的后摆动了笔,本想和他“酷”到一块儿去,没想到,我凄惨的画工还是让我落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