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昨天晚上微信上“娇滴滴”地提出一个要求,“妈,不忙了给寄点牛肉,上次的快吃完了,驴肉也给来点。”儿子有要求,当然有求必应啊,回复他“明天去准备,买好就寄走”。
一下课就直奔卖熟牛肉知名的回民老店,称重后真空包装,但他家不卖驴肉。再奔去知名的驴肉馆,老板说来得正是时候,刚出锅不久,我询问“煮得火候到不到?煮不透了咬不动。”老板热情地给切了一小块让尝尝味道,不错,细腻筋道,卤味淳厚!称重后也给真空包装。
我感叹价格上涨了不少,前年给表妹寄过是七十元一斤,春节前将近九十,现在涨到一百元了。店员说:“价位都涨了,再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呢,咱店的驴肉有很多都是买了寄给外地亲友的,你看我们店角堆的包装盒。”她给我指指门口大堆的礼盒。我表示不需要,给儿子寄的只讲内容不讲形式。
我担心两种包装这么相似的熟肉放在一个箱子里,寄去了如何分辨,店员胸有成竹地说:“好分辨啊,这肉质细腻的是驴肉,肉丝粗些的是牛肉,你比较一下。”还真是,本来还挺有颜值的牛肉在驴肉面前显得那么粗糙暗沉,好像把自己珍藏的传家宝拿出来亮一亮时,不巧碰到了国宝展览,那份尴尬!
我们县是著名的“三白驴”产地,“三白驴”,得名于它的咀头,眼周及肚皮下面都是粉白色,毛色纯黑或灰色,耳朵上举,脖子微仰。我小时候家里有磨房,奶奶喂过几头驴,那些驴浑身油黑的短毛,绸缎一样闪着亮光,个子中等,腿长而健硕,迈动四蹄走起来路很精神又很利索。郑愁予在《错误》里写“那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实际“驴蹄声”也很动听,但它没有马“入流”,所以鲜少入诗。它被蒙着眼在磨房里一圈圈转,我好奇想把它眼罩掀开,奶奶打我一巴掌说:“掀开它就不走了。”我替它着急,担心会不会把驴转傻了。可它不会,它脾气温和,又很皮实,很少七病八灾的,食量还小,拉车犁地,虽没有牛的力气大,可是它耐力好,比慢腾腾的牛麻利,在我们丘陵地带特别受欢迎。
我有一位堂姐,那时经常赶着毛驴去打面,我看她神奇地坐在车上,挥动着鞭子,并不往驴身上抽,只是吆喝着“得!驾!”,非常羡慕,所以也央求着坐过她两次车。毛驴驾车很平稳,人们常说某人脾气倔叫“犟驴”,实际“犟驴”并不多。小时候故事书上,阿凡提经常骑着小毛驴帮助穷人智斗地主,好像驴也成了智慧的化身。大多数的驴勤劳踏实,对生活的要求不高,给点青草或者干草上撒点料,驴的长嘴就欢实地把草卷进嘴里咀嚼起来。干活累了,往树荫下一拴,它会就势在地上打几个滚,地上的土被压得细细软软的,看起来是很美的一幅风景画。
我们当地饲养驴历史悠久。还流传着一个“马户县长”的笑话,是说新来的县长台上念秘书写好的稿件时,把书写潦草的“驴”念成了“马户”,被耻笑了很多年。机械化推广后,驴的用途就不大了,现在只有养殖基地饲养了食用。我们这街面上有好几家有名的“驴肉冲汤馆”,大骨头炖汤热气腾腾,驴肉煮好后摆在案板上,来客可以要上二十三十块的,店家把肉切好了装入大瓷碗中,盛两大勺热汤,撒上切碎的蒜苗香菜,再端上刚出锅的金丝饼,桌面上摆着香醋油辣椒供食客自取,寒冷的冬日里,呲呲溜溜地来一碗驴肉冲汤,真是美美的享受!
儿子小时候,经常唱一首儿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现在应该早忘了这首歌,倒成了个馋吃驴肉的大小伙!
泌阳驴全身黑色,而眼圈、咀头和腹下三部皆粉白色,故又称“三白驴”。驴身结构紧凑,耳目俊秀、性情活泼。头直颈长,眼大饱满,口大方正,两耳耸立,背平直而宽,肌肉丰富,四肢端正,筋明腱显,耐役性强且持久,抗病力强,便于饲养,其名声远扬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