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夏秋冬
气跑了雪芹先生夫人,四大先生怏怏不乐。
“那饮食之道未入正题,一个残缺不全大概,看你怎地回复师尊,祖师大会处,圣尊处,又该如何吱唔。” 那承恩先生睃着凤眼,恨恨地向雪芹先生摔着言语。
那雪芹先生正在懊恼,听见承恩先生幸灾乐祸的言语,气不打一处来,愤恨言道: “你少拿出世间遗书中,你那呆子嘴脸,加那脾性,不过漾荡着觑着你如花嫂嫂罢了,你那宽大食肠,饭菜吃不够,也没个算完,还要牵挂金陵十二钗,只不晓得你便了!”
那承恩先生,见雪芹先生几句话,道破他心内事,只管在口里,唔唔哝哝,一边去了。
那贯中与耐庵二位先生,一个呵呵笑曰: “饮食起居之道,圣尊已讲的尽了,总纲处,《论语》有九十二条款,中人以上,自可析之,尽用!中人以下,自有秦越人处,《内经》补寻之,尽用!”
一个也呵呵笑曰: “我等此处多说,也实属无益,当今贤能者,早已专属研究,不必浪费口舌费力,被人笑话。”
那承恩先生忽道: “传下祖宗饮食之道,是为宗旨。”
那雪芹先生接言: “至于真假,流弊糟粕,更有掺真掺假,真幌子,假事理,骗财骗色者......”雪芹先生话不说完,却睃着细长眼睛,对着贯中先生。
贯中先生会意,呵呵笑曰: “你要周瑜打黄盖之事耶。”
遂听的满屋哈哈笑声。
那承恩先生又道: “老吴即中人以下,还需多听,多听,晓得后文还有哩。”
那耐庵先生接道: “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我等可一起动手,于硕人嫂嫂手艺处,东施效颦,取个葫芦画瓢,现成食材佐料……”
未等耐庵先生曰完,只听得承恩先生大呼: “赶紧刷锅,洗刷碗筷,丰丰的做个充盈,好歹吃他娘一顿罢。”
那雪芹先生听了笑道: “我说他射阳大山人怎地!”
耐庵先生笑道: “果然现了那副嘴脸。”
贯中先生道: “这就等不及耶。”
满堂哄笑。
雪芹先生,兰指捏住那浑家衣角,轻声道: “舍主夫人请了,再去卖场担些干果糖茶来,还要多些香烟,快些。”
那浑家转身离去。不提。
贯中,耐庵二先生,赞赏地觑了雪芹先生一眼。
那承恩先生,一丝居高临下,考试过关的眼神,瞬间飘过。
但见那四大先生,一个口喷火种燃灶,一个兰指比划,一个掌中亮相,一个怀中抱月,又见那满屋食材佐料,满屋尽飞,各各按部就班,各归其位,霎时一屋喷香,凉拌热炒,蒸煮炖焖,烧烤卤煎,炝炸熘爆,大盘小碟,装的尽满丰富,端上桌来.
又见那:色,香,味,形,器,各各巧妙, 真真好大一个丰盛桌面。
但见那:肥鸡肥鸭,肥牛紧驴,肥羊肥猪,肥鸡肥鸭,火腿干肉,腊肠腊肉,炒蘑菇,蒸鲜鱼,熘肥肠,炸鱿鱼,炒豆角,香炸肉,拌辣皮,熘肉片,炒肉丝,烧烤鸡,炸熘丸子蘑菇汤,炝芹菜,南煎丸子紫菜汤,卤牛肉,爆熘辣肠抓嫩羊,蒸煮的黄油乱流,爆炒的油泽光亮,焖炖的酥烂滑口,煎炸的脆嫩爽滑,炝拌的清香扑鼻,汤吊的百里飘香。
又见那酒水,二锅头五粮液,茅台剑南春,景芝黄皮老村长,烧刀子口子窖,云门春加一家亲,各各醇美甘露,香甜润滑, 那辟厢,满尽了瓜果李桃葡萄干,酥梨香柰核桃枣,单等那仙客解酲来咂牙。
又见那先生们,各各吃法也不同,一个风卷残云要磬尽,一个斯斯文文慢慢尝,一个扭扭捏捏好意思,一个边看边吃边思量。
饮酒也不同, 一个不知滋味喝凉水,一个慢慢品味慢慢尝,一个点滴品后观人生,一个斯斯文文品红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直把那舍主看的:俄而伸颈把舍吐,俄而缩脖紧闭眼,俄而摇头轻叹息,俄而目瞪口呆捂眼睛。
只听那杯盘箸羹勺,樽觥小响渐熄处,一先生曰: “再来个侃聊何如耶。”
贯中先生笑曰: 前者,侃那刘备赍志而没,宋江求仁不怨,与那真假美猴王之别,又林冲误入小雷音寺,那悟空,吴用诸葛亮之事耶,只因未等到雪芹先生夫人,铺排好吃喝,又要做讲些什么饮食之道,没个聊处。”
那承恩先生笑道: “可先铺路。”
雪芹先生道: “可拆半块钻石金砖。”
贯中先生鹤羽大扇摇了两摇, “好,好,好,就来这块铺一下罢。”
说罢遂吟曰: “谦:亨君子有终。《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终也。 《象》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是杂曰:谦轻,是序曰:有大者,不可以盈,故授之以谦,有大而能谦必豫,是系曰:谦。德之柄也。”
“搬出这些个话来,给谁听哩。”承恩先生饱满喝了一大杯说道,又忍俊不住,噗嗤一笑,“只那块砖,算甚么金砖钻石砖的,又是个半块不到泥土砖,算啥完满。”
贯中先生呵呵一笑,道: “这段天文,乃《易》殿一砖,《易》之灿灿,神圣殿堂。世历三古,人更三圣。”
“那又个作甚哩,谁又不晓得?”承恩先生,边咀嚼着另一只熟鸭腿,睃着凤眼,鼓着腮帮子,满口流油说道。
贯中先生也权当没听见,斯文继续道: “《易》之上古,伏羲氏,无心而感寰宇星汉万类,遂笔画八卦,生灵见图,天有象数;女娲娘娘,据图象,炼五彩顽石补天,此为星月太阳石,是以待后世贤仁。”
忽听承恩先生哈哈笑道:“你眼睁睁见过女娲娘娘炼石头来,你是帮烧火来,你还是帮添柴来?”
贯中先生并不理会,继续说道: “中古,生灵演化,渐有鸿蒙,圣人附注天文,顺乎自然,以教天下,赖以存身,所多警世危词。”
“那还不是都在猜测,你见过文王囚羑里,是享福?还是受罪来,你还是端屎端尿伺候着来。” 那承恩先生,又咀嚼着另一只熟肥鸡腿,咕噜咕噜,边吃边说。
忽听耐庵先生正颜呵斥到,“老吴过火咯,要鸡骨卡了喉咙,咳地你鄂喉出血,你才好么?”
那承恩先生吐舌瞪眼,缩颈,“哪个跟俺一般个见识,不会权当小儿梦呓?。”说完又吃,只支棱着耳朵继听。
贯中先生白了承恩先生一眼,继道: “下古鸿蒙渐启,亟需养生,为一切生存最基本条件而索取剥夺侵略,括而长之,欲望大增,引而伸之,私欲难填,逐名追利,熬费精神,声色犬马,奢侈靡乱,大动干戈,生灵涂炭,坏乱纲常,悖逆自然,血腥不堪,生命乱噬,无有生活全美……”
“这些废话谁不会说,” 承恩先生喝了一口喷香红茶,又扭头搭讪耐庵先生道: “借花献佛,敬老施一个,干了罢。”遂端起酒杯,也不等耐庵先生,一饮而尽。
那耐庵先生微笑不语,静听贯中先生斯文而道: “夫子受天命,规勒天地范围秩序,划天地之总纲,是以方以类聚,互为安宁,物以群分,互为依存,制礼仪,教天下万民,是以文化人,纲常有序,不乱大伦,是以六艺,万世之表,不择射道,推己诸人,单选御道,导引精神,精通书道,述而不作,数道精微,不遗群小,拿捏诗道,荡涤魂灵,喜闻乐道,通天彻地。”
贯中先生,手摇鹤羽大扇,正在喋喋不休,忽听的承恩先生“嗷”一声怪叫,大呼: “亵渎神圣!亵渎神圣!今吾与这老湖海撒泼,誓不两立!誓不两立!”
那承恩先生口急,否知有意无意,竟把个罗贯中先生的道号湖海散人,呼成了湖海撒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