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本来要带孩子出门,天冷了拿出皮鞋擦干净后试了试感觉不太舒服,一看鞋底有磨损了,得去修修,于是蹬车就来到了院区的修鞋部。
说是修鞋部,其实是以前的一个旧厕所改的,说是盖楼房时留下的一个公共厕所,当楼房盖好了,附近的人说风一大,太味儿,建议拆掉。结果呢,折中,留下了房子,厕所不能用了。院里有一个老头,老伴早就死了,留下了父子二人,父亲七十多了,有退休金,有房子,儿子也不争气,没娶,啃老族。父亲就开了一个修鞋摊,有时儿子也来帮忙,再挣点零花养活父子二人。年纪大了,不利索了,曾经请过一个外地的保姆,给做做饭,虽说那女人也很土,但看着两个人也挺和谐的,曾经一起跳跳舞啥的,人们都问他为何不娶她,老头说都老了,不麻烦了。能陪多长算多长吧。这么一说又好久了,最近好像也没见过那保姆。而今天我一进修鞋部,就发现脏乱的环境好像谁给收拾了一下,古老的大钟还在,嘀嗒嘀嗒,收音机里的声音很大,放着访谈养生节目,主持人很真诚,但卖药的目的很明确。发霉的味道里,透进来早晨的阳光很好,好多束,暖暖的。我说好来意就坐在背窗的马扎上坐等,孩子拿着盛杯子的红带子出出进进,刚开始很兴奋,但很快就烦了。一会闹闹,我就用好玩的话和游戏哄一哄。
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高个子阿姨也在,修一只盖脚的船鞋,红色的,左脚右前方有一处开裂,我进去的时候正粘好了要缝补,但因为里面补了一块,感觉口子粘好了更大了,而且缝的话又够不到,这位老师傅也走了几圈,但好像无能为力了,阿姨不是太满意,但也没赖账,老师傅觉得自己也没让顾客满意,就只收了一块钱。阿姨微笑着但不满的走了,说是去院外看看。轮到我的鞋子了,老师傅一看这鞋磨的可够劲的,都不一样高了。我说让他试着给找平。我的脚就很方便的蹬在了一个红袋子上,这老师傅属于高瘦形的,脸色白,但仿佛更白了,因为脸上和手上都有明显的白癜风的斑块了。很安静,踏实,就是一个典型的靠谱的手艺人。他依然很清醒,但是动作却不如以前,尤其是记忆,刚刚拿到的割刀立马忘记放哪里了。这期间,又有一个老头来了,眉毛长长的白白的,好显眼啊1,没有打招呼,自己找了一把小马扎也坐下,但他坐下就要给老师傅递工具,这时老人才打了个招呼,你呀。仿佛很有默契。等着的时候,才知道两个老人应该是老熟人。在有点霉味的空气里,偶尔安静的等着的时候,听得到有节奏的钟摆,看到灰尘在阳光中轻轻的舞蹈,突然感觉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脱离人群的喧嚣,一种慢世界。后来好一会他修好了,顺便又说了说修鞋的难度,不是为了多要钱,而只是一种解释,一种交流,缓缓的,诚恳的,让人很舒服的那一种语言。
我以为他花费了时间,他就什么都能修好了,其实时间在流逝,所有的美好,都是有期限的。而我的皮鞋虽然还不过时,但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由于走路姿势的缘故,磨损那么多了,确实已经不好修了,即便是我再喜欢,再不舍得,所以也不用再纠结了。原来万事万物都是有寿命的。现在已经错过了它的最美好的时间了,就别再死死的追忆,只需记得下次的遇到时,我们已懂得期限,已懂得珍惜,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日子,无论身边的物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