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总坐在椅子上,理发师拨弄着他的头发。
“我不想剪了。”发财总低声道
“为什么”
发财总说道:“因为我进来一照镜子,发现我的头发不长不短刚刚好。多一寸刘欢, 少一寸刘能。我很喜欢我的头发,不想失去它。我想让他自然生长,自然脱落。”
“可是你的头顶已经秃了。”理发师眯了眯眼,中午的阳光投过斑驳的木制窗户,打在发财总的脑袋上,映射的有些晃眼。
没错,人是会变的,我曾经也是热血的……。
可是毕竟你进店了,还洗了头,用了两斤洗发水,还让洗头小妹按摩了三个小时,现在要走是不是有点不要脸。理发师继续拨弄着发财总的头发。
说罢,理发师起身把门锁上,一声口哨,几个洗头小妹把发财总围了起来。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把事情弄复杂了,我们没必要搞得这么严肃。”发财总道
“不不不,我只是想跟你讲个道理,男人的头发连着命根,头发长了,分散养分,我今天给你推了,阳气就下来了,明天你就可以老龙吐珠,老龙吸水,老龙抬头。”理发师看着发财总道。
“我不想吐珠,吸水,抬头,我觉得阳气在头顶上盘着刚刚好吗,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我要给你看样东西,你再决定。”理发师一挥手,几个洗头小妹从柜子里拖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柜子。理发师轻轻打开,一阵寒光闪现,发财总瞬间感到理发店里的温度下降了几度。
“为什么理发店里会有青龙偃月刀?”发财总颤声道。
“这是我的剃头推子。”
理发师说:“这个推子,是日本老刀匠用寒铁锻造,七尺长,三指宽,足重三十七公斤整,老刀匠八十多岁了,日夜锻造足足用了五年。最后取名为一文字秃。我这么好的剃头推子给你剃头,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这么大的推子,用起来跟举铁一样,你会不会太累了一点。再见吧,好吗?”发财总道:
“留头留发,你挑一个吧。”理发师抚摸着青龙偃月刀的蟠龙纹路轻轻道。
发财总道:你的剃头推子我是知道的,日本老刀匠锻造时加了一些机关,最多顺着头皮推,而不会伤到皮肤,青龙偃月刀再厉害也是个剃头推子,伤不了我的。
“那你想错了,虽然它只是个剃头推子,但是它体重大,我可以把他当成棒槌,敲死你,只要我愿意,我有的是办法。”
“哈哈,那你想错了,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头顶这么秃吗,因为我用了三年时间去少林寺旁边的武术培训班学习金钟罩铁布衫,浑身上下只有JB是命门,只要我闭上眼,你袭击我的脑袋就刀枪不入,金刚不坏。如果你要袭击我的命门,趁你弯下腰的时间,我就可以从椅子上跳起来逃走,你拦都拦不住。”发财总得意道:
理发师轻笑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我这把理发椅子是专门从非洲新几内亚订购的,在非洲的一些部落,成年人的成人礼是抓到一个狮子并给他理个发,当地人特别设计了这种特制的理发椅子 ,一旦你有异动 它会弹出皮带,不仅会锁住你的手脚,甚至连盆骨,括约肌也会死死锁住,到时候你只能任我宰割。”
发财总笑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到你有这把特制的椅子,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勾搭上你的发艺总监,她已经悄悄的把椅子换成了普通椅子,现在我坐的只是一普通的椅子。”
理发师道:那个烫着头的不是我的发艺总监,只是一个洗头小妹,我其实有两把特制的椅子,洗头小妹接触不到这些核心机密,所以她换的还是一把来自新几内亚订购的特制椅子。
“我觉得我们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不然这样,我让你一推,倘若你能推我脑袋上,头发归你,倘若你推不到,就放我离开。”
“君子一诺千金”理发师道:
发财总摩挲了自己的发梢沉声道:“请”
只觉得嗖的一声,后脑勺一阵寒意,理发师的手快的像他老家二月份的闪电。
理发师说:“小的时候我跟着师傅学艺,师傅让我在打雷下雨天站在树下,模仿雷电的轨迹出刀,每当雷声想起我就向前推剃头刀试图斩断雨丝,后来越来越快,我的刀在雨中挥斩出一层薄薄的气层,一场雷雨落后,连衣角也未曾淋湿,我称这招叫雷电技法。”
“刚刚使出的可是雷电技法?”发财总道:
“是,我使出雷电技法,电光火石间,头就掉了,旁人看也只是,我抬了抬手,脑袋就掉了,我以为世间没有人能够躲得过我这一推,但是………。”理发师颤声道:
“但是我却安然无恙”发财总打断道:
“你到底是谁?”理发师颤声道: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说人话。”
“一个码字的单身狗。”
“太快了,你的头太快了,我只能看到你的后脑勺,可我的推子跟不上,我的心也跟不上。就在刚刚我以为我的推子马上就要触碰到了,可是一道残影闪过,你的头又出现在我推子的侧面,我…输了,你能告诉我你这招叫什么嘛?”
“没有名字,我是一个码字的单身狗,头是我最重要的器官,在写作时我需要不停的前后左右运动脑袋,一来可以有效散热,二来可以躲避来自同行的暗算,除此之外还能预防颈椎病,时间长了越来越快就成了本能的习惯。”
“简直太快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头。”
“还行吧,一般快。按照约定,我应该走了。”
“等一下,英雄。”
“还有什么事情吗?”
理发师一挥手,一个洗头小妹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理发师。
“虽然你没有理发,但是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那就是,不是谁的头都是我想剃,想剃就能剃,剃头还是要靠一颗真诚的心。所以我还是要送你一张卡,会员双倍卡,拥有这张卡可以充多少,送多少。”理发师真诚的看着发财总递过来一张卡。
发财总有些羞涩,低声道:“我只有两块五毛钱。”
………
那天,夕阳穿过林叶的间隙,洒在马路上,发财总沐浴在阳光下,在几个洗头小妹的列队鞠躬下,走出了理发店。兜里仅剩的两块五毛钱变成了一张五块的会员卡。
突然发财总回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托尼,你呢?”
“张发财。”
“你还会来的对吗?”
“嗯,毕竟已经办了会员卡。”
日已西沉,发财总长长的影子映射在柏油马路上,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仿佛低声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