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师出同门
行进途中,不觉天已晌午。此处已近开封,愈往北走,道路两旁店铺便愈多了起来。见前面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饭馆,岳飞估计众人早已腹饿,便传令停下,携王洛桢一行及众士兵草草用餐。岳飞命人解开王统制身上绑缚的绳索,请他就餐,那王统制正怒气难消,大叫着拒绝用餐。餐毕,岳飞付了餐费,众人便立刻驱马北行,不久便到了开封府。
岳飞遣众士兵先返回军营,只带了两名将官,分别为王贵和张宪,由他二人绑缚着王统制,携王洛桢三人前往宗泽的府第。经守卫通报后,由下人引路,众人穿过一条长廊,再转过一堵墙后,便到了大堂前。王洛桢跟在岳飞身后,远远望去,只见堂中正端坐着一位身着戎装的老将,那老将头戴军帽,但仍可见其已满头华发。待得进入大堂后,岳飞立即携众人向老将行礼。礼毕,岳飞向老将禀报,王洛桢一行侧立在旁。
听得岳飞行礼禀报后,王洛桢才知道,这位老将便是大名鼎鼎的宗泽老将军,便忍不住好奇地抬头观望。只见宗老将军身材高大,年约七旬,华发如雪。他那经岁月沉淀的满脸皱纹,似刀斧雕刻过一般线条硬朗,诉说着这位老人的坚毅与果敢。他的眼神清明纯净,不似平时所见老人那般混浊。随着岳飞的述说,只见他眉头渐锁,眼中似慢慢射出两道火光,直逼向那王统制而去。那王统制见到宗老将军,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骄横,伏在大堂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待岳飞将情况报告完毕,宗泽老将军点了点头,转向郑传铭等人微笑道:“三位侠士,岳统领所说是否属实,几位是否还有补充?”
郑传铭忙道:“岳统领所述属实,不过,我想这位王统制应该已经有所悔悟,我们亦不想再追究。”
“这个人太可恶了,身为将领,不仅不保护百姓周全,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并意图杀害平民百姓,请将军一定要严惩,免得他再害人!”阿娇听了郑传铭说不追究,早已按捺不住,愤怒地声讨王统制。
宗泽听了阿娇的话,点头看了看阿娇那义愤填膺的娇俏模样,不禁拈须哈哈大笑。随后,大喝来人,把王统制先押下去,待调查清楚后再行处置。随后,又喝道:“岳飞,你身为统领,职务在统制之下,却以下犯上,擅自拘捕王统制,你可知罪?”
岳飞闻言,磕头行礼道:“属下知罪,请将军责罚。但为了维护我军的名声,为了保护无辜百姓的安危,岳飞不得不出此下策。”
宗泽闻言,不住点头,喝道:“岳飞听封!”岳飞闻言,不禁一愣,抬头望着宗泽。
宗泽正色道:“即日起,封岳飞为统制。希望你忠君爱国,勤勉向上,成为军中模范!”
岳飞听封,赶紧行礼谢恩。随后,宗泽命人领来新的统制品级衣冠,发放给岳飞。岳飞再次拜谢后,携众人退出宗府。
岳飞带郑传铭一行三人寻了客栈安顿下来后,又带他们在开封街头四处转了转。这东京开封经过女真人的铁蹄践踏,已不复往日盛景,但依稀仍可窥得当日的繁华。阿娇第一次来到开封,对很多事物都感觉新奇,一路上不停地四处流连,还不忘买了不少小吃。
走了半天,阿娇依然精神十足地欢呼雀跃,三个男人却都觉得有些疲累了。见旁边有一家饭馆,岳飞便携三人到了二楼的雅间就坐用餐。店里伙计上茶后,众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谈。郑传铭将之前完颜力不谋害王家的相关情况,双方在密林交战,以及此行求医寻找阿娇师父之事向岳飞细细述说了一遍,岳飞听得不住点头。待郑传铭说完后,岳飞激愤地道:“女真人真是用心险恶,竟想用这种手段来颠覆我大宋,还好诸位打破了他们的阴谋。王谷大哥携群狼战胜金国众武士的事,在开封府已传扬开来,小弟也有所耳闻,对王谷大哥的忠勇和谋略更是十分钦佩。”
随后,岳飞询问了王夫人中毒之事及阿娇师父的一些相关情况,想起阿娇在与王统制对战时的身形手法,心中便已有几分把握,于是拱手对众人道:“阿娇姑娘的师父虽然未透露个人信息,但从姑娘的武功来看,似乎与岳某的功夫一脉相承。岳某虽不能完全肯定,但也大概能猜到令师的身份。”
众人闻言,十分吃惊,尤其是阿娇。岳飞对众人点点头,继续道:“岳某的师父姓周,其师兄弟一共三人。大师兄人称‘散逸先生’,生性飘逸洒脱,不喜凡事拘束,故在随师祖修习武艺时,亦沉迷于修道,其轻功、炼丹及药理方面在三人中为最佳。师祖故去后,他便云游四方,寻仙问道,岳某也只在随师父习武时见过其一面。二师叔人送外号‘大漠猎鹰’,早年在跟随师祖习武时,违背禁令窃取本门‘无极汤’的提炼方法,又勾结外族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而被师祖逐出师门,后听说去了大漠,近年再无消息。其心思缜密,工于心计,在箭术、内功、排兵布阵等方面颇有造谐。排行第三的便是岳某的恩师,人称‘陕西大侠’,师父为人侠义,关心国家大事,随师祖习武多年,擅长各类兵器,拳术及腿法精湛,在兵法上亦钻研颇深。不过遗憾的是,他老人家前些年已仙逝。”
阿娇听完岳飞的叙述,恍然道:“如此说来,我师父定是‘散逸先生’了,岳大哥便是我的师兄啊!”
岳飞点头含笑:“幸会了,小师妹,想不到大师伯还有一个这么年少的弟子啊!”
王洛桢道:“这真是无巧不成书,阿娇有岳大哥这样的英雄师兄,真令我也感到无比荣幸啊!”
洛桢这样不经意地表露出对阿娇的情意,郑传铭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随后,岳飞会意,也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