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
张书云
我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大字识不了半筐。说句笑话只认识自己的名字,认识“男”“女”二字,省得出门出笑话。
母亲长得不好看。红红的皮肤,微卷的头发那么稀疏,一双小眼。特别是到了冬天脸红的发紫,特别难看。我有时想;父亲高中毕业,嘴能说会道。怎么能娶母亲这样的女人做媳妇?就连我也遗传了她的基因,觉得自己长得挺困难,拿不出手。尤其是到姥姥家,别人都说“真是龙龙的孩子,和她的脸一模一样。”
哎!真是得连下一代也受影响!父亲的婚事是爷爷和姥爷做得主,爷爷和姥爷是好朋友。姥爷喜欢父亲能说会道与众不同,在父亲还不到二十岁时就给父亲订了亲,母亲比父亲大三岁。
父亲高中毕业后不死心,仍然复读。在父亲二十三岁那年,姥姥家一直催婚,父亲很不情愿地同母亲结了婚。
那是在八十年代初父母亲结婚了。父亲不甘平庸,到处打工。在外贸易公司帮人收辣椒,后来又到塑钢门窗厂去跑业务,在后来在本家哥哥的砖机厂(华通)跑业务。
在华通跑业务是父亲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有时几个月不回家,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母亲自己在家种了不到十亩地,全部种上了棉花,为得是不让父亲挂念,自己过秋过麦都不让父亲帮忙。
时光飞逝,一年一年的过去了,我上了高中。有一年学校开家长会,可巧父亲又出差去了。母亲这样的怎么能去学校开家长会?那不是别人眼中的焦点?况且大字不识几个,连话也传不明白!什么都不懂!我思量再三让舅舅去替母亲去开家长会。当时舅舅和我在一个学校当老师,就这么办了。
母亲没说什么,心里很难受!很想知道孩子在学校的情况。说实在得母亲的脑筋并不笨,是姥姥家孩子多,她们家又重男轻女,让舅舅上学不让母亲上学。母亲从小就看孩子,长大了干地里的农活。她娘家人多地多,每年都种很多棉花。母亲摘棉花的快手也是在娘家练就出来得!
母亲的陪嫁在当时是比较多的。母亲有时并不痛快,不懂父亲和我的语言,心里也有阴影。母亲还没有去过我的学校。有一次和我的婶子去赶集,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外看了看我们的学校。当时正在做广播体操,统一的服装母亲好生羡慕。母亲偷偷抹去泪水,经常嘱咐我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我们那时功课挺紧,在学校一住就是六天。母亲九亩棉花自己不雇人,中午带两个苹果,带点糕点,不回家吃午饭。一晌午多摘三十多斤棉花,这么多棉花就是这么挤出来的时间。只有星期天陪我吃顿饭,改善一下生活。
父亲的业务蒸蒸日上,在公司拿下好多大单,一年挣了好几十万。母亲长期一个人在家,心情烦闷孤单,得了抑郁症。每天不回家,在本村舅舅家吃饭。
几个月不回家的父亲看到母亲这样,心里好难受。人怎么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成了傻子?多少钱也不去挣!到处打听哪里能看母亲的病。有人告诉他聊城一家医院能治疗母亲的病,立即去聊城为母亲看病。
父亲带着母亲在聊城多次治疗,半年后母亲的病终于有了好转。从来不会做饭的父亲开始学着做饭。母亲喜欢吃什么饭就做什么。我看到父亲是爱母亲的。父亲是个好男人,可以说顶天立地!
有人笑着给父亲开玩笑说“你不嫌龙龙长得不好?没有文化?”“丑妻进地家中宝!”父亲笑着对别人说。
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圆了父亲的大学梦。可是成绩并不理想,到湖北一所大学学习模具。几年后大学毕业,工作成了问题,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最后在高唐一家农用车模具间上了班。
我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母亲问我娶什么样的媳妇?我说找像婶子那样的媳妇!找母亲这样的太累心!我替父亲不平!是那个年代的不平衡!母亲撇了撇嘴,没作声。本村一个姑娘长得还行,在我二十七岁那年,我结婚了。有了一个儿子。父亲年纪也老了,在高唐一家公司仍就上班,不出去跑业务。在高唐为我们买了楼房,母亲每天给我们看孩子。
父亲每天晚上回家都是一张笑脸,我们家在村里算是模范家庭。我的媳妇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她的脾气很好。不惹父母亲生气!我们的生活像杯美酒浓郁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