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的书以小说居多,读了木心的《文学回忆录》,越发感觉自己的无知。不要说自己是小学生,充其量只能算是幼儿园小朋友水平吧。
这世上天才和大师总是凤毛麟角,有才华的人也只是少数,普普通通如我辈者,虽不能在历史长河留上一笔,却总可以花些时间和精力,领略人类智慧的那些闪光的部分,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也许,肯定,有生之年无法像木心那样博览群书,不过,总可以循着大师的足迹,读些,再读些。
以前总有种错觉,觉得十九世纪的那些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有点儿过时了。读了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太无知。上学时只读过故事的大概,了解了这是个什么故事,却没有认真完整读过小说。而且那时候,对于细节描写过多的小说总有种畏惧心理,觉得读不下去,常常是翻翻,粗略读个梗概,就扔在一边,很多的细节描写都一扫而过。这次用心来读,才明白它为什么被奉为学习写作者的教科书,为什么米兰昆德拉会说:直到福楼拜出现,小说才终于赶上了诗歌。福楼拜是个完美主义者,细节描写准确、细腻、精益求精。福楼拜说:我们敲打语言的破铁锅,试图用它来感动天上的星星,其结果只能使狗熊跳舞。
第二本是菲茨杰拉德的《夜色温柔》,是作者经历了颓废、破产、妻子发疯等一连串打击后写的半自传体小说,处处有作者的影子,它没有《了不起的盖茨比》那么完美,但是有血有肉。
卡夫卡的《城堡》,是卡氏的代表作,一部长篇的寓言故事,读起来不轻松。这种令人窒息的写作方式的确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看后不写点儿什么,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精疲力竭的阅读过程。所以,写了篇《走不进的城堡》的读后感,在此不再多说。
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读完《城堡》再来读它,觉得太轻松、太浅白了。如果说《城堡》是部藐视众生高高在上的艺术小说(自造的名词),那《太阳照常升起》就是本通俗小说了(没有贬低海明威的意思,虽然并不喜欢他)。不怎么喜欢海明威,太硬朗,语言粗糙。这部海明威的处女作,由此有了“迷茫的一代”,有了著名的“冰山”理论。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本书,就像读完依旧不喜欢海明威。不过钓鱼和斗牛那两节还比较精彩。
加缪的《局外人》,象征主义?存在主义?一直很好奇,像加缪、萨特这种作家是像给自己贴好标签再来创作?还是创作完了再来归纳整理贴标签?小说就像是某种思潮的产物和附属品。好在加缪做的还真不错。挺喜欢这部篇幅不长的荒诞小说,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甚至对自己的生死都无所谓的人,最后竟被视为十恶不赦之人被判了死刑。世界充满荒诞,我们作为局外人,只有冷眼旁观。喜欢加缪的叙说方式,冷冷的、无所谓的却是有力量的。
格非的《望春风》,和江南三部曲比起来,太平庸了,看了后面的三分之一才明白作者想说啥。立了一堆群像,但是人物太多,每个都想交代清楚反而每个都面目模糊。没有重点。看了半天常常会把那几个村妇们搞混。故意营造的神秘、传奇又被谜底的牵强、平淡弄得只剩故弄玄虚。格非这几年太高产了,这部写得过于急躁了,心大而力不足。
村上春树的《我的职业是小说家》,应该是作者之前一些随笔的重新整理,所以很多篇章读起来似曾相识,作者从怎么开始走上写作之路写起。印象最深的是村上讲述自己八十年代末离开日本的原因。彼时的日本,就像现在的中国,经济繁荣,浮躁不安,房价高涨,热钱横流。作为畅销书作家自然是稿约不断,但是村上说:待在这种地方,也许不知不觉就被宠坏了,这根本不是能安心静写,精打细磨写小说的氛围。所以他选择离开,将自己放进更紧张一点的环境 中。他离开日本去了美国。佩服这样的村上,保持清醒,不重眼前之利。这也许是村上这么多年保持创作力和创作水准的原因吧。不知道国内的作家们,有几人能有这份清醒?
然后是舒国治的随笔集《理想的下午时间》,舒氏也算是一个异类,闲云野鹤,有几人可以这般洒脱?物质的极简与精神的自由,说的人多,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舒国治用自己的半生坚持这样一种状态,用坚持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也许这种状态于他,本就是自自然然的。
陈丹燕,是我上小学时就喜欢的儿童作家,后来又看了她写的《上海的金枝玉叶》等一系列书,喜欢她的文字。优雅轻盈。原来这个个头小小的上海女子还喜欢一个人旅行,是一个背着旅行包到处走的背包客。二十年里,一个人走遍世界各地,并用不同于他人的独特视角,记录自己的足迹。不同于旅行书架上那些旅行指南式的,或者超级自恋的旅行文字,陈丹燕的旅行文字透着浓浓的文学气息,是真正的旅行文学。比如这本《驰想日》,带着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在爱尔兰的街头行行走走,坐在乔伊斯描述的咖啡馆里读几页《尤利西斯》的文字。喜欢陈丹燕的旅行方式,这也是我一直想往的旅行。'旅行让我变成一条河',希望多年后,我也可以这么说。
然后是几本年前没读完接着读的,王澍的《造房子》,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木心是一座宝库,需要慢慢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