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时代,清朝统治刚刚结束,封建统治垮台了,大家都在追求新时代、新社会和现代主义。那个时候,崇尚自由的女性和追求革命的男人,在上流社会和文化圈层,是非常受欢迎的,而大上海,十里洋场,又是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最承得下这些文人骚客。
陆小曼,民国时代有名的才女,女画家,人生得乖巧,又生性活泼,推崇自由的新女性,还曾担任过北洋政府的外交翻译。
王庚,辛亥革命那年,从清华毕业,保送到美国读书,在美国获得文学学士学位后,又从了军,当了军官。在上海滩,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在陆小曼十九岁那年,与王庚相识。当时王庚刚刚回国不久,虽然名声在外,前途无量,但毕竟也是刚留洋回来的穷小子。但陆小曼家世显赫,加之双方又都受过西方教育,毕竟很是通达,于是,秉承着只要两个人喜欢就好的态度,由陆小曼家包揽了整个婚礼。当事邀请了上海滩几乎所有名门望族,包括外国宾朋。和现在的明星去马岱办个婚礼圈内明星们合影发个自拍晒个微博不同,他们的婚礼上几乎全是达官贵人,而陆小曼就以这种轰动整个上海滩的方式,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
实际上,这也是一桩美事,功利的讲,王庚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事业上升期,只要有一位精于社交又有背景的内助,稍微推动一把,他就可以飞黄腾达;而陆小曼,多少有些大小姐的秉性,更是需要一位能够供养她挥金如土的依靠。一时间,他们的婚事,传为大上海的佳话。
然而,王庚作为一名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工作十分勤奋,早出晚归,守时准点,绝不娱乐。而陆小曼则生性洒脱,向往自由浪漫的生活,喜欢品着洋酒,和艺术名流谈论诗词歌赋。逐渐,富家女和凤凰男的价值观差异,在生活的细节中开始体现出种种差异。王庚对感情是木讷的,不会甜言蜜语,而陆小曼渴望精神上的交流与互动,甚至喜欢做一些小小出格的事情,来为生活增色。久而久之,两个人开始逐渐冷漠,而陆小曼是绝不会受制于传统婚姻的,她在日记里曾经写到“从前多少女子,为了怕人骂,怕人背后批评,甘愿自己牺牲自己的快乐与身体,怨死闺中,要不然就是终身得了不死不活的病,呻吟到死。这一类的可怜女子,我敢说十个里面有九个是自己明知故犯的,她们可怜,至死不明白是什么害了她们。”(这一点,好像到现在那些追求自由而放弃婚姻选择新感情的女性,还是会被骂不守妇道,不知检点,从民国到现在一点没变)。终于,陆小曼的生命里,出现了徐志摩。
徐志摩浪漫,有才情,古今中外,艺术哲学,新时代和革命,都可以和陆小曼进行特别深入的沟通,这让陆小曼十分着迷,后来,他们共同创作了《卞昆冈》,我想共同著书,应该是最高级的精神结合了。
但怎奈他们都已经因媒妁之约,置身于婚姻当中,因此势必要为这份感情备受煎熬。
徐志摩爱有志向,有人格的淑女,当年的上海滩也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各色红粉女郎,和现在网红明星差不多的美女太多了,然而徐志摩偏偏爱陆小曼这样的女人,他说陆小曼是”最美最纯洁可爱的灵魂“,而陆小曼也曾写到:在性情和思想上不能相谋而勉强结合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一件事。当时因为家庭间不能得着安慰,我就改变了常态,埋没了自己的意志,葬身在热闹生活中去忘记我内心的痛苦。又因为我娇慢的天性不允许我吐露真情,于是直着脖子在人面前唱戏似的唱着,绝对不肯让一个人知道我是一个失意者,是一个不快乐的人。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无意间认识了志摩,叫他那双放射神辉的眼睛照彻了我内心的肺腑,认明了我的隐痛。
小曼把这种因媒妁之言结合,而没有精神沟通的婚姻之痛,和对另一个男人彻骨的爱慕,所羁押的矛盾,向朋友倾诉,而凌叔华对小曼说:男女的爱一旦成熟结为夫妇,就会慢慢的变成怨偶的,夫妻间没有真爱可言,倒是朋友的爱较能长久。这让小曼十分纠结于如何选择。
那年印度诗人泰戈尔给徐志摩来信,说自己身体不好,想见见朋友,志摩你是否可以再与我一会。志摩很是义气,那个时候生活虽然窘迫,但文人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让他穷极一切办法,也要赶去见这位老诗人。
然而徐志摩放不下陆小曼,那个时候通讯还不发达,一别再见,就只能靠通讯、电报,一来二往,两个有情人真真是要受相思苦了。在这个穷迫的时候,他找到了好友胡适,胡适说,也要,你再这么胡闹下去,笔尖上就没有光芒了。胡适是懂徐志摩的心思的,但也爱惜徐志摩的才华,然而相比陆小曼来讲,徐志摩宁愿舍弃自己的所有才情,就像他为陆小曼写的”我真想与你一同情死过去,而不是形式上的活着“。
经过一番纠结,志摩还是要离开了。那天是陆小曼和丈夫王庚,连同胡适一起送行。那天下了一些绵绵细雨,车子渐行渐远,志摩在车子上,已经止不住留下泪来。在车子上,他想起去年的五月,和泰戈尔一路向京西,告别追求了四年的林徽因,也是这样的痛彻心扉,他叩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虚伪的活着,为找到一个灵魂的伴侣,他到底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陆小曼则要隐忍,强颜欢笑,故作轻松,但她内心那么的煎熬,看到所爱的人渐行渐远,她立在雨水中,呆呆的目送徐志摩,过了好久,突然有一个声音,”小曼,该回家了“,这才让小曼回过神儿来,这个声音正是她的丈夫,而此时,她的丈夫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回到家中,很快,小曼就病倒了,徐志摩在遥远的欧洲,也是急得团团转,终于,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情感,一天一封热信,告诉小曼,无论如何,我都要为这份感情坚持下去。
很快,徐志摩回国了。
小曼,一下子整个人都好了起来,小曼的老师都看在眼里,朋友胡适也是不忍,而她的丈夫,更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刘海粟也来到北京,找到小曼的母亲。对她说:老伯母休怪我轻狂雌黄,我学的虽是艺术,但我也很讲实际。目前这样,把小曼活活逼到上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她和王庚就能白头偕老吗?小曼心里也苦,整日里跟你们俩闹的话,你们也得不到安宁啊!小曼的母亲一听也是,就说:我们何尝不知道,可是因为我们夫妇都喜欢王庚,才把亲事定下来的,我们对志摩印象也不坏,只是人言可畏啊!
看来小曼的父母,也只是因为害怕风言风语,就像当今中国,哪个女人要是真的背叛了亲夫,选择了爱人,定是要被在网络上口诛笔伐。
索性刘海粟就在上海,安排了一次聚会,已让徐志摩和王庚摊牌。而王庚此时已经身负要职,也有了社会地位和名望,如果徐志摩表达了意思,王庚会不会顾及颜面,而不能接受?
酒桌上推杯换盏,而刘海粟老师也借反封建婚姻制度为话题,挑起话头。而王庚是个极为敏感的人,也是留过洋的西点军校高材生,在席间,他向徐志摩、胡适当然还有陆小曼举杯,并说到:愿我们都为自己创造幸福,并且为别人幸福干杯!
宴会后,王庚非常有分寸的先行告辞,要小曼和朋友家人一起回去。
那天王庚过得很艰难,陆小曼是他最理想的妻子,年轻,漂亮,有才华,在事业上也能给他提供帮助,但他也知道,陆小曼不爱他。
那么这个军官是要用手段,像当今的一些男人一样,毁掉陆小曼吗?在上海滩搞得满城风雨?诋毁她是个偷情不守妇道的薄情女人?他没有,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们的婚姻,他想,既然陆小曼已经不爱自己,而自己依然爱着陆小曼,那何不让小曼过她想要的生活?这才是对她的爱啊!既然自己爱着小曼,那不就是要让小曼幸福吗?如果她和志摩在一起会幸福会快乐,这不也是自己想看到的吗?
而小曼对王庚有感情,但没有爱情,小曼无论如何是无法先开口提及离婚的,然而王庚看出了这一点,便在两个月后的一天,和小曼说,如果她认为她和志摩在一起幸福,他愿意离婚。小曼听了他的话,抑制不住地哭了,这里有对徐志摩的爱情的结果,也有对丈夫王庚成全的感激。王庚说:我祝福你和志摩以后能得到幸福,手续我会在几天后办好。
后来,王庚因为间谍罪被捕,但他没有背弃诺言,在监狱中,签署了离婚协议。
而后陆小曼与徐志摩成了婚,在王庚出狱后,他为陆小曼与徐志摩送上了祝福。
相形这样高尚而伟大的爱之下,不管你看不看得惯我,我还是要说,我确实是看不惯演艺圈一些粗鄙男人,发动一些粉丝,又发声明,又说对方出轨的声嘶力竭的耍性子做法的!
我可能和舆论唱了反调,但我总觉得,一个时代,大家不能为了生计和生意,就都去搞草根崇拜吧。
最后,关于爱情,我想用泰戈尔的一句诗作为结尾:
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而又给你光辉灿烂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