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轱辘快要出生了,每天挺着大肚子感慨十个月太快,却也实在想要将TA抱在怀里细细观察,哺乳呵护。
自从进入待产休假状态,每天就在脑子里演练生产那一天的种种,然后总有不同的已经做妈妈的朋友们抓紧产前这两周来家里看我,顺便诉说她们生产的过程,一方面给我打预防针,做心理建设,另一方面,她们也在回顾自己身为母亲的经历,重新面对生产的不易,我想也是一种释放和重建。
每位母亲说起生产,或许轻描淡写,或许语重心长,更有痛苦难忘,只能想象对于母亲,那一天,多少不容易都要自己挨过去,无法替代。
顺产的妈妈说:“阵痛很难形容,你无法预料它的循序渐进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开到3指的时候我已经疼得一直哭了,我和老公说谁再让我生孩子我就杀了他!开到6指的时候,我不哭了,因为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我老公还在床边给我讲笑话,我只咬牙吐出一个字‘滚’!”她讲述的时候语气轻松,带着某种富有成就感的笑容,我想她为自己战胜了疼痛而骄傲,也为亲身经历过那场身体心灵的战争而欣慰。她说上了催产素生产过程很快,她说你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较劲,她说:“生产的时候你要有信念,相信你自己和你的孩子。”
经历了一天一夜超长时间生产过程的妈妈给我讲了另一个故事。“我在产房里躺了12个小时,身边其他的产妇都生完回病房了,我却从前一天的黄昏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早上8点产房医生换班,我还躺在产床上等待。生产过程中我几乎没有大喊大叫,医生说我挺能忍,我疼得没有回应。宫口10指开全以后医生说孩子位置有问题,于是手转胎头,帮助孩子顺利出来,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外物对身体的入侵让人充满无助和恐惧,孩子在体内的变化伴随着躯体的不适和抗拒,对于能够更快结束产程又充满了急迫和期待,想要把生产的种种说清楚太难了。”她的故事一直伴随着痛苦和无奈的神情,即使我们分坐在汽车的驾驶座和副驾位置,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她言语间不时叹出的哈气也能让人感到那12小时的无力和挣扎。她告诉我不要紧张,每个妈妈的经历都不一样,一天一夜她顺产将孩子抱在怀里,很幸福。
她是剖腹产,因为某些身体的原因,医生没有建议她自己生,为了她和宝宝共同的安全。生产那天下小雨,她老公还在离医院较远的地方办事,她一直都以为老公赶不到医院了,她说她愤怒、失望、恐惧、紧张、焦急……每位母亲在生产的这一天似乎能够把人类所有的情绪都体验一遍,自此也能够激发出潜意识里的真实欲望和众多未曾探索过的本能。她老公最终在她进产房前赶到了,身上被雨淋湿,尽力而狼狈,他们的孩子取名叫“雨点儿”。之后她变得平静,挺着肚子自己爬上产床,积极配合医生的要求,她能够清楚的听到手术的一切声音,医生的对话,冰冷器械发出的碰撞声,刺眼的灯光,以及孩子第一声激动人心的啼哭。她说剖腹产恢复的过程很漫长,伤口的愈合伴随着长时间的疼痛,以及依旧能够看出来的疤痕。现在她的孩子进入幼儿园,会因为她要出差而撅着小嘴表达不满,也会甜甜的诉说对妈妈的想念。
我还在等待小轱辘,我知道几千文字道不尽母亲要经历的种种,或许我也只是用这样一种方式缓解自己的压力,调试内心的紧张。生活中多少不容易无法逃避,接纳和面对或许更符合生命的本质规律。就像生产,子宫负责温暖的孕育,而激素和产道的配合则带来新生,同时附带的还有冲击、挤压、奋力、坚持。这,才是新生,我愿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