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大约是有些运动天赋的,但或许永远没有机会去证实这一点了。
才上小学时,体育课基本都会有30分钟的时间踢足球,当时有个特殊的机构叫少体校(现在的小朋友可能不知道),专门挖掘有体育特长的小孩子进入少体校集体吃住,再根据每个孩子的特性分配是往体操、鞍马、双杠等各个不同的方向定向培养。
上个世纪80年代,这一举国体制为国家选拔了大量的专业运动员,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这种培养不同于今天父母掏钱让孩子去各种特长培训班,不仅不用花钱,体校吃住全包,每月还有津贴给到每个孩子,只不过,辛苦也是必然的,看看目前网络上能搜集到的奥运冠军血泪成长史,对于都是独生子女的我们那个年代那批人,不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城里的家庭都不大愿意让孩子去体校。
当时体育课上,有体校的教练来考察,或许是某节课上我满场飞奔的身影引起了教练的注意,特意让体育老师叫我到操场边,问我愿不愿意去体校?当然,因为家里反对以及幼儿园时调皮两次摔断手臂同一位置留下些许后遗症,最后体校没去成。
不过,喜爱运动的基因却没有因此稍减。
到了四年级时,教室在一楼,教室外只有一小块活动场地。
有一天放学后,几个同学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教室外踢起了足球。
闯祸也就是在那时,面对来球,我潇洒的来了一脚凌空怒射,触球位置恰到好处是外脚背,如果在下面的足球场上,这是一脚无可挑剔的漂亮射门,角度弧度力度颇有几分马拉多纳的神韵,唯一遗憾的是,对面那个本该接球的叛徒可耻的闪避了这脚完美的射门艺术,然后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在0.05秒后响起。
经过3秒钟的短暂寂静,这帮幸灾乐祸的家伙纷纷逃离犯罪现场,只留下我黯然神伤。
第二天,班主任自然要查明真相,我被要求请家长。
说实话,这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内心是挣扎的,如果请了家长,赔偿玻璃的损失只是次要的,被家长训斥才是头痛的。
为此,我做了个影响一生的决定,自己攒零花钱把玻璃补上,至于请家长这事,就由他去吧。反正那时候又没有手机,就连座机都是单位传达室才有一部,还是手摇连接到电信局,再由电信局值班人员人工传达的,who怕who?只要老师不到家里家访,事情就没有败露的一天。
当然这事的后遗症就是,从此我都不再踢球了。曾经每年学校运动会都要报上一堆项目的运动小王子在五年级的冬季运动会上一个项目都不参加,父母要来学校看看我们运动会的要求也被我找了好几个借口推脱过去。
撒谎这种事需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最初的谎言,最终这件事还是没有隐瞒过去,该补的玻璃一样得补上,但预想中的恐惧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如何每天费尽心机圆谎这件事情让我痛苦不堪。
从此,我懂得一个道理,哪怕发生的事情在当时看来如何不堪,都坚决不要试图用谎言去掩盖真相。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谎言决绝不了任何问题,哪怕是善意的谎言,直面最糟糕的后果,也比谎言带来的后遗症要好上1000倍。
写这篇文章的动机是,今天在阅读的时候,碰巧看到一个故事。
1920年,有个11岁的美国男孩不小心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窗,邻居向他索赔12.5美元,要知道,当时一个美国普通工人的月薪就在80美元左右,可见这是一笔巨款。
这个男孩向父母承认了错误,他父亲说,你必须得为你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这12.5美元我借给你,但你得保证一年后还我。
这个男孩之后每天利用课余时间在社区和学校为所有有需要的人“打工”,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攒够了12.5美元还给父亲。
当然,和所有的励志故事一样,这个小男孩最后有个响亮的名字,罗纳德·里根。
最后,用来结尾的总结是,每个小孩童年都失手打碎过玻璃,不管是自己家的还是别人家的,别着急上火,这是上帝给每个小孩童年最好的成长礼物。